是夜。
在城郊的一處空地,空間一陣詭異的扭曲,一個長滿皺紋身材單薄一身黑衣的老者從黑沉的空洞中滾落下來。
他曾是影界的黑帝,亦是十年前一個無名的流浪漢。
黑帝望向自己滾落下來的位置,仍然心有餘悸。
在記憶的最後一刻,還是那小孩子召喚出來的帝皇俠在影界基地大殺四方的畫麵。
明黃色的鎧甲,帶著俯仰眾生的威儀,那雙鮮紅的似乎湧動著赤炎的目鏡下一秒就要轉向他。
黑帝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
在他上空,暗影五大護法不屑地搖了搖頭,要不是還用得上這個契約者,他們幾個早就吞了這人的血肉用來滋養受到受損的神魂了。
“振作起來吧,等待大帝送我們越過界障,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新的世界,仍需要我們來做主角。”
惡木一揮手,將封魔盒撂在了黑帝的腳邊。
“雖然這個世界裡召喚不了異能獸,但是在這裡,我們可有一個天然的盟友。”
惡火陰惻惻地一笑,似乎想象到了什麼美好的場景。
“盟友?”
黑帝小心地撿起封魔盒,用衣袖抹了抹上麵的灰塵。
“沒錯,那家夥也算一個人物,你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想辦法去聯係他。”
惡水用尖銳猙獰的手爪摸向臉側。
“快去吧,要想找到他,你就得先去接近一個人。”
黑帝有點偷感地撿起自己的帽子,整了兩下戴在頭上,聽了這話,立馬就下意識詢問。
“是誰?”
“——巴豆,說來,這人與暗影界還曾有些淵源。”
“那”黑帝欲言又止,“答應好賜予我的能力,在新世界還能用嗎?”
“自然,該給你的,我們絕不會少你一分。”
惡木冷笑一聲,似在譏諷人類的貪婪。
“我們也該準備準備,等待上場了。”
惡水一揮手,“下次再見,我已經等不及見到我們可愛的小姑娘了。”
五道黑綠色的不祥烏光遁走,黑帝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周圍寥無人煙的環境。
“等等,幾位大人,你們倒是把我送到個有人的地方啊!”
有點石成金和花不完的錢,那他也得有地方花出去啊。
讓一個身體消瘦的上了年紀的人在夜裡徒步走回城市,這群惡魔還真是一點人性也沒有。
這天夜裡,作為月奇鎧甲召喚人的徐霆飛做了一個夢。
那是有點混亂的末日景象。
看不清麵目的敵人,詭異而龐大的未知生物,一望無際的黑暗。
僅僅看上一眼,心中便升起無邊的絕望和難過?
奇怪,這悲傷從何而來。
徐霆飛抬手看了一眼覆蓋著飛影鎧甲的身軀和掌心。
在他身側的,似乎是另外兩個鎧甲召喚人,還未謀麵的刑天鎧甲和那個呆瓜召喚的金剛鎧甲。
他順著兩人視線緊鎖的方向看過去。
在模糊不清的界域中,站著一個看不清麵孔的少女。
隻是目光落在那個人的身上,湧動的情感就讓他有種落淚的衝動。
“你要去哪裡!?”
聲音已經不聽話地從喉間擠了出來,錐心刻骨,仿佛臨死前最後的哀歎。
“彆走!”那是刑天鎧甲中傳出的呼喚。
“!”那個呆瓜在叫著什麼,是她的名字嗎?
為什麼聽不清,也看不清。
對麵隔著幽遠的水幕一樣的界障,傳來無喜無悲的聲音,清冷淡漠的話語仿佛凝凍的冰麵,細碎的隱痛隨之布滿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這不是早就看到的結局嗎?”
“不要走!”
徐霆飛大喊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猛地喘息兩聲。
一張高傲的俊臉上沁滿了冷汗,眼淚無聲地從白皙的臉側滑落。
飛揚的眉眼莫名看上去有些可憐。
他還穿著睡覺時的白色背心,時常鍛煉的手臂上勁瘦的肌肉帶動無力的手掌,緩慢地覆蓋上荒蕪的雙眼。
徐霆飛反應了半天,才用手背擦了擦臉側的淚珠。
“這叫什麼事,怎麼會做這種夢,該死,一定是那個可惡的家夥害得我做噩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