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寧在門口看了老半天,看見梁曉玲被按著打還不了手,這才拎著自己的醫藥箱走了進來。
看不出來呀,龐弘華還是個白切黑。
原本以為他被打擊得沒有了求生的意誌,無欲無求了,沒想到他來了這麼一手。
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封信是龐弘華寫的。
這樣挺好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自己心裡痛快,對治療也有好處。
梁曉玲看見她,下意識膽怯起來。
沒辦法,這個女人不好惹。
“要是聊完了,閒雜人等請馬上離開,我要給病人治療了。”
梁曉玲站在床邊不肯走,嘴裡嘀咕了一句,“他還能治好嗎,白費功夫。”
她可真是嘴賤。
宋書寧抬眼看過去,“你是病人家屬嗎?”
“是又怎麼樣?”
“是家屬就趕緊去給病人繳費,我看你穿得也挺好,四五百塊應該有的吧。
趕緊去繳費,我們好給病人用藥。”
梁曉玲驚訝地瞪大眼睛,“五百塊?就住進來這幾天時間,你們要五百塊,你們醫院是不是坑人呢?”
“你可真有意思,病人有的治你還不高興,心疼那三瓜兩棗,你是不是不盼著病人沒法治呢。”
梁曉玲看向龐弘華,“我再問你一遍,你跟不跟我一塊兒去知青辦?”
“我不可能跟你過去。”
生活了這麼多年,梁曉玲太知道他的性格,說一不二。
既然他這麼說了,鐵定不可能會幫自己。
看來她還是得想彆的辦法。
“誰說我是他家屬了,我們離婚了,他的事跟我沒關係。”
說完這一句,她忙不迭跑了,像是怕人會催著她去繳費似的。
花五百塊給龐弘華治病,她是瘋了吧。
她從龐家搜刮過來的錢,還得留著以後花呢。
現在龐家敗落,她手頭上也就這樣三瓜兩棗了,憑什麼還要給龐弘華花錢。
他最好一輩子殘廢,一輩子都好不了。
梁曉玲離開之後,宋書寧打開藥箱,“準備開始了,你把褲腿挽起來。”
龐弘華動作利落地把褲腿挽起。
隔壁床的病友看見龐弘華要施針,都圍過來看。
宋書寧拿出自己的銀針,開始進行針灸。
她下針的動作極快,沒一會兒龐弘華的腿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紮滿了銀針。
病友們看見那麼多銀針,感覺那針像是紮在自己的腿上,一個個都覺得頭皮發麻。
可龐弘華像是沒什麼感覺似的,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有一個病友問他,“你感覺怎麼樣?”
龐弘華苦笑道“沒什麼感覺。”
他寧願自己能感覺到疼痛,這樣一來,至少說明治療有效果,他還能有痊愈的可能。
可偏偏他的腿像兩塊死肉一樣,毫無知覺。
宋書寧紮完針,認真檢查,偶爾調整角度,順便詢問情況。
龐弘華搖頭,“我沒有什麼感覺。”
宋書寧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安慰道“這才是第一天紮針呢,耐心一點。”
“知道了,宋醫生,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很感激你。”
不用彆人說,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幾乎沒有痊愈的可能。
雖然醫院說什麼做康複治療,但醫生幾乎已經放棄他了。
可宋醫生卻不辭辛勞,還過來給他治療。
不管這個治療有用沒用,她對自己的這份用心,讓龐弘華很感激。
還能有幾個人會關心他這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