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沒能遏製住齊國田氏的反叛,根本騰不出手來整治與田氏聯手的陳餘,陳餘也沒有讓劉邦失望,接連做了幾個大動作。
他先是從代地接回了原來流亡的趙王歇,然後再被趙王歇立為代王,名正言順地控製了代國、趙國、常山國和南皮四個諸侯國,實力暴漲。
陳餘本是跟隨項羽多年之人,對項羽麾下之人非常之熟悉,範增知道等項項羽騰出手來的時候,就是把陳餘作為毒瘡連根拔出之時,他吸取了齊國當時的經驗,提前想為項羽搜集到足夠的關於陳餘的消息。
想來想去,他還是把這項新任務交到了韓翊的手上,原因不外有二,一是韓翊先前對陳餘有過救助的舉動。二是韓翊不是項羽或者劉邦這邊的人,頂著人商人的名頭,到哪都比較地方便。
韓翊在去趙國之前,也曾間接詢問過劉邦的意見,小柒轉述說,現在陳餘跟定了齊國田氏,張耳在劉邦處,與張耳水火不相容的陳餘,劉邦管不了。
再到趙國,是與屠戶他們一起的。韓翊沒敢再像以前那樣進奉金銀,隻是挑了上好的珠玉還有錦紗等物,早早地到陳餘府外求見。
直等到日上三竿了,陳餘才召見了韓翊,他指著抬進明間的大大小小的漆奩得意道,“想不久前,老夫還跟那張耳一個樣,隻有在人前時才敢著那絲綾羅綢緞的,人後隻有那細麻布的東西。
現在,老夫和九江的,還有櫟陽的那個,可有差彆乎?”
韓翊笑著稱是。
陳餘見韓翊沒有抬杠,先前的氣倒也消了些,對韓翊說道,“如果沒有你的幫襯,本王也不一定能捱得過那一對賊老小的盤剝。
得嘞,來者是客,本王又不能讓你把禮物原封不動地抬回去不是?要不這樣,這些個物件,我都把它折個價,你把金的銀的帶回去,讓彆人看了,就當是本王回禮,你體麵,本王也體麵。”
說話之間,就見著倆小廝帶著兩三黑漆箱子到了明間,打開一看,亮閃閃的都是金的銀的錠子,足足可以買這些個物件兩份了。
不待韓翊推辭,陳餘說道,“看,老夫可比範增那廝正派多了,那廝大雁飛過了都要拔幾根毛才肯罷休。以後呢,有啥好東西,你得先給老夫看才行。”
通常,不用韓翊挑選,襄邑那頭,就在韓翊看到之前,把最好的東西送到範增處去了,聽說隻為了範增的一個“好”字。
韓翊唯唯稱是。
陳餘得了恭維,臉色好看了很多,他再埋汰道,“這次張耳匹夫逃跑後,老夫翻看了他宮裡的賬簿,原來豎子你還把人分個三六九等呢。什麼狗屁的怕惹上與諸侯勾聯的嫌疑?給他那麼多,對待老夫卻像打發乞丐一樣。奸商,真是奸商,無利不起早,難怪不得前朝要把你們壓製得死死的。”
韓翊不好駁他的話,假裝沒聽見他說什麼似的,又雞啄米似地“是”個不停,聽得陳餘哭笑不得,他又說道,
“這次老夫收獲頗豐,以前的嗟來之食,老夫吃著也膈應,這下老夫一發還給你去!”
說罷,他拍了拍手,底下小廝又抬出一個漆奩,這次卻沒有打開,韓翊也隻是從小廝沉沉的步伐中感覺到他東西很是沉重。
這次,再沒有推辭的餘地了,因為這些,是陳餘作為一個男人的臉麵。不過這些也足以讓韓翊的背心處泌出了密密的一層冷汗,除了尬笑,就隻剩下尬笑了。
陳餘看了韓翊一眼,便沒有揪著舊事不放,指著地上的那一大堆對韓翊開門見山道,
“這些呢,是老夫對你的寬厚。你呢,也得有所表示才好。”
韓翊不知道他說的表示究竟指的是什麼,隻得用了“肝腦塗地”來敷衍。
陳餘有些不滿,“趙地富庶,代地貧瘠,常山和南皮作不得數。眼見著項羽小兒拿下齊地,就要朝我這頭來了。這打仗嘛,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老夫也得未雨綢繆,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才是。”
眼見著項羽在齊地打了這麼久,還沒有得手,光韓翊聽到的諸侯國私下裡說田氏排兵布陣的手段不在項羽之下的議論就不少,他陳餘與田氏又是抗項羽的盟友,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說這麼泄氣的話呢?
“田氏不弱。”是韓翊給陳餘的答複。
陳餘哂笑,“是不弱,不還曾經是七雄中最強的呢。可誰叫他們遇到的是項羽那個強到沒法用常理來衡量的天才?田榮老兒,也是越活越糊塗了,麵對著項羽這樣的強敵,最應該與田都、田巿這些個田氏後人聯手抗敵才是。他倒好,偏偏把田都田巿給殺了,大大地削弱了自己的力量。
你說他鬥得過項羽不?他都鬥不過,他那連半罐水都算不上的兄弟田廣又與何打得過?齊國被攻下,隻是遲早的事罷了。”
不得不承認,陳餘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田榮田廣打不過,他陳餘就一定能打得過了嗎?韓翊不敢想。
打起仗來,那消耗可是沒法計量的,韓翊還在項羽的庇護下做著襄邑的錦緞的生意,總不可能啥不顧不要了,隻為了給陳餘送一撥“軍糧”吧?
陳餘也看出了韓翊眼中的遲疑,他說道,“也不要你白幫忙。趙地毗臨塞外,你和那個姓苟的,隻看到了動物皮毛能夠作衣物穿,沒去過塞外,沒見過那些個胡人的家室內是如何個好法。他們用羊毛兒狼毛什麼的,厚厚地密織了大片的罽,鋪在地上,掛在牆上,保暖,防潮,更是富麗堂皇的。如果你把這些個東西販到我華夏族裡,你說會是怎樣個價?”
不用說,這麼些個稀罕玩意兒,又將在新貴家中掀起一股子風潮,那價,簡直可以用黃金堆成來算。
韓翊樂意之至。
陳餘得逞,異常高興,他乘勝追擊,
“聽說齊地的紗你還沒完全得手,是吧?”
他說得沒錯,韓翊能進到的齊地的紗零零散散的,雖然比彆處好,可是那種優勢並不十分明顯,說是沒完全得手也不為過。
陳餘像個長輩似地點撥道,“誰叫你跟項羽走得那麼近?不過不要緊,現在齊國田氏那頭,跟本王是唇亡齒寒的關係,老夫的話,他們還是會聽個兩三分的。你的事,老夫幫你去說,保管水到渠成!”
不用說,這是陳餘在為他的盟友,齊國田氏湊“軍糧”呢。田氏那頭撐得越久,他就能準備得越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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