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得跟我一樣。要不然怎麼配合我的戰略戰術,輔佐我成為這大草原上唯一的王?我費那麼大勁到南邊要你的意義在哪?”
趙托像是一下子就看穿了襄邑的心思似的,說出最緊要的事,唬得襄助眼皮跳了兩跳,不過這還沒完,
“最重要的是,你收起你們南邊秦人的那小九九,我清楚你的心思。那劉邦說是不要什麼就把你給了我,實則是到時候他會要什麼都還不知道,所以,為了你和你身後的那個所謂的家族,最好讓我覺得你值那麼多!”
襄助咽了咽了口水。
想必趙托知道自己對亞父的情誼後,怕自己會把他和匈奴當刀子使,影響到他的大業,這是在敲打人,也就是華夏地界上人們常說的“把醜話說在前頭”。
不過襄助也完全相信,趙托是個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那可是把自家的妻兒老小射成刺蝟的人啊。
襄助望望天,他有點想韓翊了。雖然韓翊是一介商賈,至少他沒有這麼直白地把自己當成一個在集市上標價的物件。
這時候,他本來對韓翊存著的那一點怨懟都沒有了。
鷹還在天上盤旋。
自從跟了趙托之後,每日裡鷹吃的都不比牛肉差,跟以前是天上地下的反差。窺一斑而知全豹,自己的生活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這也是以前想象不到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換句話說,就是自己的生死完全與趙托緊緊捆綁在一起。
鷹是那樣地自由,可襄助的心卻揪成了一團,越來越小。
剛過塞外二三十裡時,襄助就顧不得自己的心緒了,因為他看到自己的鷹突然變了飛行方向,除了朝自己方向飛來時,還帶著尖銳的鳴叫聲。
明顯的示警!
趙托也是個玩鷹的好手,這時候不光襄助,就是他的心也揪了起來,眼神淩厲地看著襄助,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畢竟現在隻有襄助跟那鷹最有默契了。
“前方有一個小土丘……”襄助如實地把鷹傳達給他的如實上報。
這一點趙托是知道的,從匈奴王庭到河套再到塞上那一大片地,他可是熟悉得跟自己的手指和腳趾頭一樣。
“土丘那頭,有很多的騎兵……”
趙托的眉皺了起來,一般來說,正深陷於戰爭泥潭的華夏這頭的兵卒子是沒那膽量越過塞上的。
“他們手上,還有重弩……”
這就夠了,原定的路是絕計不能走了。
“還有在東邊、西邊,都有這樣的小股騎兵埋伏,好像我們繞不過去……”
聽襄助的口氣,哪一支都比他們這隊伍強,而且好像還繞不過去!
趙托的眉反而舒展開來。沒有退路,反而就是最好的退路,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
隊伍裡的人馬上箭上弦,刀也鞘,把個趙托緊緊地圍在中間,然後跟著他一起策馬往原定路線方向風馳而去。
鷹像是見了兔子一樣,收攏翅膀,箭一樣地朝襄助的肩膀上飛來,穩穩地停在那兒,再沒有半點要回到空中的意思。
襄助的臉黑到了極致,因為他知道,這是對方也有雄鷹才會出現的情形,他又從趙托給他的竹筒裡抓出一些肉塊喂了鷹,然後也拔出了腰刀,準備好了袖箭,準備一場生死搏鬥。
不多時,眼看著就要到鷹哨方才所指的那個小土丘時,襄助的鷹突然就直飛衝天,旋即就聽到遠遠的天際它的淒厲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