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翊以前找陳平時,偶爾也會碰到像樊噲那樣的軍中將領,常聽他們說起過“兵不厭詐”“活到最後才算贏”之類的話,上台的那個大漢他沒見過,褚衣幫的那個當家人更是沒有交情,更何況這是在褚衣幫的地盤上,在不知道他們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的情況下,韓翊隻是握緊手上的柳葉劍,靜聽四周的動靜。
然而,四周圍很平靜。
那大漢看韓翊依舊警覺著,笑著說道,
“公子怕是忘了,修武城羊肉市上的屠戶了。都是自家人,公子不用這麼拘束。褚衣幫老六,正是屠戶家中的三弟呀!”
韓翊沒動,依舊冷眼看著兩人,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那大漢乾脆把那站著的人的頭往下按了按,雙手環抱著褚衣掌櫃的頭,再說道,
“他與屠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公子你再看,他的眉眼與屠戶是不是有六七分的相似?”
的確如此,可世上相像的人多了,這可是在生死擂台上,單憑長得像也不能說明什麼,韓翊沒有放鬆警惕,但還是開了口,
“屠戶呢?”
“公子,小弟在這呢。”台上又傳來了爽朗的聲音,那聲音是屠戶的,
“公子,你是知道的,我不會什麼武功,那擂台上的刀劍不長眼,我可不敢往前湊,就叫了趙二去把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攔下,今兒個,我叫他給你磕頭賠罪。”
韓翊看看台下,人群中除了擠在最前邊的鬆子和小柒,中間和後邊還零零散散地有一些熟麵孔,心下安然了些,信步走下了擂台,對林子和他姐夫揖了揖手,
“林兄弟,對不住,這擂沒法打了,不過我既然接了你的事,就會管到底,替你解憂,你看如何?”
韓翊看林掌櫃和林子像吞了綠頭蒼蠅的表情,心裡不是個味,但自己一陌生人到他家蹭吃蹭喝的,臨了還擺了他一道,最重要的是,自己與他的死對頭還是老熟人,擱誰誰心裡膈應。
林子的臉黑得像鍋底,林掌櫃大手一揮,轉身吆喝了句,
“兄弟們,走!”
韓翊想要的是起底躲在暗處的梁家人的消息,真心幫助自己的人越多當然越好,他沒有氣餒,問了句,
“林大當家的,我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廣交天下友,掙五湖四海財,才是我們出來首要做的,我說得對也不對?”
“就算我們要交朋友,也不交你這種兩麵三刀的陰險之輩!”林子氣呼呼地把心中所想一股腦地就倒出來了。
“林子!”林掌櫃脖子上的筋一根一根地迸了出來,厲聲喝止了林子。
接著,他轉過身冷冷地對韓翊揖了手,
“台上的情形我看得真真的,你的心情林某領了,褚衣幫的主,你作不了!”
一時間,台下的,台上的,差不多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韓翊,韓翊困窘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啥做得做不得?俺可告訴你,漢王身邊最寵幸的大臣,是俺公子的過命之交;項王一母同胞的親妹子,是俺公子的夫人。俺可告訴你,俺公子可不是一般人,隻要他想做的,就沒有做不成的!”
屠戶看韓翊受窘,非常氣憤,擼起袖子叉著腰,嗓門就敞亮開了。
林掌櫃聽了這話,隻得收住了下腳,先前強作的鎮定沒了,臉上的難看也浮現了出來,最明顯地,眉頭打成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