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餅攤還是原來那個攤,可是賣湯餅的卻換成了陳平。
秦代女子地位不高,除了為生計所迫,男子會庖廚的並不多,韓翊在心裡想象著假裝不皺眉頭吃下一碗湯餅的心情。
“賣家,給我二人一人兩碗湯餅。”
大掌櫃像是看穿了韓翊的心思似的,一次點了雙份,如果不是陳平在場,韓翊定要踹他個仰兒八叉的。
那頭陳平習慣性地應了聲,熟稔揭開了鍋蓋下著料。這邊倆人還沒坐定,韓翊便發現不遠處戴著鬥笠穿著細麻布襦衣的就是那個渾身散發著冷氣的楚國間者。
那間者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冷的,像是三冬裡的冰刀,嚇得韓翊埋頭大口吃了起來。
大掌櫃看出了不對勁,眼睛瞟了眼那人,直接對著陳平呼呼喝喝,
“賣家,那人誰啊?我們又不曾少了你的幣,憑什麼要看你們的眼色?”
大掌櫃罵罵咧咧的,邊罵邊從懷裡掏出十來個刀幣,擲到矮桌上。
陳平笑著收了起來,點頭哈腰地回道,
“他跟小的是鄰裡,是個富戶。小的家貧,時不時地向他家借錢借糧的,天長日久,就欠了一大筆。
他家現在也遇到點難處,心情不好,各位就多擔待點。”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麵部特征,就像陳平和趙堯,在長相上就有某些共通之處,而不遠處那個間者,明顯就跟陳平不是一個地方的。
陳平那種好像是暗語似的話,在韓翊聽來,就當是他認出了那人的身份並且要親自處理的意思。
他再看向那人,那人也向他看過來,那眼神像極了了當年襄助訓養的那隻鷹的,韓翊再一次低下了頭。
陳平和大掌櫃都笑了笑。
不得不承認,陳平做的湯餅,賽過了許多婦人做的,是這方圓三百裡最好吃的。韓翊心裡裝著事,三口並作兩口地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兒就把兩碗湯麵掃光,逃也似地向城的另一頭走去。
走出了好遠,大掌櫃才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
“剛才我看了下,四周沒尾巴,你也是,從來沒見你這麼狼狽過。那人是誰,看眼神就不是一般人?”
“他是曹咎派出來跟著我的人。就是不知道他怎麼跟陳平碰麵的?你說他跟陳平打起來,陳平會不會吃虧?”
韓翊陰鬱著臉。
事情辦到現在,對於怎麼把曹咎引出城,他半點頭緒都沒有。倒是陳平這頭,用上了曹咎的家小,還與那頭的間者對上了。
“討債的,也是賺金鎰的。這人沒看起來那麼可靠。剛才你也聽說了,陳平還欠他一大筆。
你想想,陳平什麼時候欠楚國間者大筆的金鎰了?”
韓翊的臉色這才緩和過來。
聽說陳平剛到漢中不久,灌嬰那廝還帶著幾個人造謠排擠他,其中收受軍中賄賂一條,還驚動了劉邦。
他哪來那麼金鎰,又有誰會借給身無長物的他金鎰?
唯一的一次就是陳平得了劉邦的幾萬金到楚營離間項羽與範增還有那幾個主要將領的。
幾萬兩黃金,那可是一筆巨資,沒想到他還欠著給他辦事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