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結束。
一片死氣沉沉的氛圍中，大家還未能喘口氣，就有老師罵罵咧咧，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你們看看昨天就交了幾份作業！”
語文老師，瞪著眼，臉色鐵青。
她叉著腰站在講台上，怒目而視，像是一把已經被點燃引信的炸藥。
誰也不知道引線能燒多久，因此隻能趴著繼續裝死。
講台上那一疊薄薄的試卷，估摸著，數量就隻有班級人數的三分之一不到。
難怪老師會發火。
不過現在正值暑假期間，被叫回來上課，大家心裡總歸都帶著點怨氣，因此作業不交全，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今天實在是有點過分。
可能是大家都想著多一份少一份，反正不差自己那一份吧。
“很好，沒人搭理是吧？！那我一個一個點名，沒有交的，昨天的家庭作業，給我按照參考答案抄十遍！”
清水心裡咯噔一下。
昨天的家庭作業，是滿滿一張a4紙的閱讀理解。
這玩意做起來就像是猜謎語，而且謎底不由文章作者說了算，而是由出題老師說了算。
自己做起來可以，可以把答案寫得簡單一點。
比如「表達了作者xxx的感情」。
這一段話寫上去就能解決百分之九十的問題。
但如果是抄參考答案，那肯定是又臭又長的一段，堪比老太的裹腳布。
真把整張試卷上，幾十題的閱讀理解題，按照答案抄十遍，那一整支水筆芯估計都吃不住。
好死不死，這兩天的作業，清水自己一點沒做。
要問為什麼
他看了眼，自己那打著石膏的手臂，微微皺眉。
石膏上，畫滿了小孩子般的塗鴉，一度吸引班級裡同學的目光，成為了大家課間裡的談資。
清水總以“家裡妹妹搗亂所以亂畫的”為由來搪塞朋友的提問，然後當他看向始作俑者之一的蘇玲時，對方卻隻是笑著朝他吐舌頭作為回應。
“全體起立！被喊到名字的給我做下去，首先，第一位交了作業的！”
語文老師說著，便開始將第一張試卷捏起。
她一個接一個報著名字，教室裡也一個接一個有人坐下。
直到最後一張試卷，被輕輕丟到了最上方。
老師拍拍手，看著還站立的學生，一個接一個問下去。
“你為什麼沒交作業？！”
“落在家裡忘帶了”
站在第一列最前排的矮小男生，回答起來眼神躲閃，背在身後的雙手，一直不安分地扣著手指。
好像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在撒謊。
“是嗎？那你現在打電話，讓你爸媽把作業送過來。”
作為過來人的老師，已經是見招拆招的高手了。
對方隻是站在原位，扭著身子，完全沒有要接過手機的意圖。
“照著參考答案抄十遍，我明天一個字一個字檢查，彆給我漏抄少抄，坐下去吧，下一個。”
語文老師眼神淩厲，頗有快刀斬亂麻的意思。
但她在看到下一位是個吊著石膏的少年時，卻微微皺起眉。
因為清水高二時期，完全沒有漏交少交過一次作業。
當然，原因其實也相當簡單。
畢竟課後補習是放學後，能跟蘇玲兩個人一起相處的寶貴時間，所以清水自然會認真對待。
做完家庭作業，便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在那之後，還要對答案，還要排疑解惑，最後聊聊天，扯扯皮。
缺一不可。
語文老師撓了撓頭，最終還是選擇放過清水。
她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擺擺手示意清水坐下，然後就重新冒出火藥味，找下一個算賬去了。
清水坐下後，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