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輕水不好看的麵容下。
曲真聲音不徐不疾地開展,因為虛弱,總顯得低低的,要人仔細聽。
“有個女孩,曾經發誓,要完成自己恩人的願望,守護給他的族群,一個安身立命的庇護所。”
“後來,她做到了,也因此,一生被困在異族他鄉。”
“死後也不能離開。”
“她替她恩人還上遺願,卻完成不了自己的願望。”
“她明明曾說,她想找到世界上最特彆的種子。”
“那種子,特彆到,能開出無論身處哪裡,都永不凋零的漂亮花朵。”
“她的母親喜歡花,居住的地方卻注定活不了任何植物,她想把這永不凋零的花帶給她的母親。”
“可世事變遷,她忘了自己放棄願望的也要做的事,忘了自己為什麼會幫助他人。”
“邪氣入體,魂魄受到侵蝕,一切都變了。”
曲真身軀晃了晃,緩慢倒下。
手中的種子,在鮮血的澆灌下,徐徐綻放出粉嫩的花朵。
層層疊疊,好看極了。
她說,“可是沒關係……我能替她完成自己的誓言。”
“無論是守護炎城,還是找到世界上,永不凋零的花。”
“我都能……替你完成。”
曲真落入了一個冰涼柔軟的懷抱。
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臉上有冰涼的液體一滴滴砸落在她臉上。
不疼。
曲真顫抖著手遞上那再好看她也看不清的花。
輕聲回答許輕水剛剛的問題。
“本來就給你的,你毀掉也沒關係呀。”
“你是故意的。”
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話,不再是被算計的咬牙切齒,頗為有種委屈告狀的意味。
曲真聲音慘淡“對不起。”
重來一次,她依舊會如此選擇。
周遭響起陣陣吸氣聲,曲真身下的觸感漸漸消失。
許輕水小聲說“我該恨你的,你做的這些,都是虛情假意。”
有什麼握住了曲真手中的花,“可是……再虛情假意,做出來了,也是真的。”
為她種出永不凋零的花的艱辛,是真的。
險些被火山之主吃下,是真的。
不顧性命,用鮮血澆灌花種,也是真的。
“反正我也玩夠了。”
曲真的眼角被輕柔地撫過。
“記得回來看我,好不好?”
耳邊落下低低的祈求,輕得隨風飄散。
曲真知道,許輕水這個人,也隨風飄散了。
帶走了那原本就要給她的,永不凋零的花。
陣法的軌跡徹底亮起。
先前曲真安排放置在陣法八處的符籙接二連三地爆發出金色的光芒跟陣法符文。
陣眼到位,陣法正式開啟,以更加凶猛的方式從曲真這吸納靈力。
她耳邊的珠子爆發出一陣耀眼紅光,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中湧出,滿足了陣法所需的靈力。
那些曲真日日夜夜儲存的靈氣,來到了它們該來的位置。
從見到許輕水的第一麵起,曲真便瞧見了她身旁若隱若現的黑氣。
她裝作不知。
許輕水是護城大陣陣眼的事情,不難推演出來。
從一開始,曲真便知道,她跟許輕水中隻能活一個。
護城大陣的陣眼,要麼讓許輕水繼續躺回棺材,要麼讓她耗儘全身血再造一個出來。
二選一,曲真總是想自己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