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手中舉起的那封信,是當時的北戎太子如今的北戎皇帝賀淵寫給劉嘉川的。
信中直言接受劉嘉川在鹿邑嶺這一戰的投名狀,並期待接下來的合作。
謝北衡眼看郭先生的反應,大概能猜出點什麼。
“先生,郭嘯是先生的……”
“是……先父!”郭先生手中緊緊攥著信,麵色悲戚。
謝北衡和徐衝聞言,內心皆是一震!
郭先生今年方而立之年,二十九年前郭嘯戰死,那……
“當年屬下隻有一歲,屬下此生都未曾見過父親一麵。”
“母親懷著身孕一直盼著父親歸來,但直到屬下出生,父親都沒回來,直到後來,等回了父親戰死沙場的消息。”
饒是鐵骨錚錚的男兒,聽到這樣的話,房中的兩人都紅了眼眶。
“不曾想,先生竟是英烈之後……”
郭先生是四個月前,大軍剛班師回朝的時候,主動找到謝北衡的。直言願意給世子出謀獻策,不才,若得賞識,願成為鎮北軍軍師。
謝北衡聽得來人竟有如此大的口氣,便親自接見,相談下來,發現此人確實驚才絕豔,在軍事上更是有遠見卓識。
謝北衡派人調查過郭先生,郭先生本名郭振敏,靈州府人,從小與母親程氏相依為命。
孤兒寡母,母弱子幼,程氏為供他念書,四處找活計,多次險遭欺辱,因此母子二人多次搬家,輾轉才到靈州府,才沒查到他的父親。
郭先生是進士之身卻沒有謀官職,據雪蒼衛調查所報,是因為程氏病重,郭先生不忍母親顛簸進京,也不放心母親一人疾病纏身臥榻在家。
所以直至今年程氏病世,他一介布衣才踏上進京的路。
繼先父遺誌,願得此生長報國!雄氣貫鬥牛,誓將直節報父仇!
“先生,今夜本世子請先生來,就是商量如何借劉嘉川找出潛藏在京的北戎皇室,再將此通敵叛國,賣國求榮之人繩之以法!”
郭先生斂起悲痛之色,鄭重地向謝北衡拱手作揖,“世子,屬下有一計!”
“您遭刺殺的消息已傳出多日,劉嘉川與北戎皇室此前定早已會麵密謀過了,如今一時半會估計不會再碰麵。”
“我們何不來一招引蛇出洞?”
“先生請說!”
“說來也容易,隻要世子明日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京城即可!”
謝北衡眸光一亮,“先生好計策!”
“若本世子又突然活過來了,他們之前密謀的計劃必定要推翻,便會馬上碰麵再行商議。”
郭先生點了點頭,隨即舉起另一封信,“這一封是用大玥文字寫的,寫信之人代號“伍”,屬下懷疑,這封就是潛藏在京城的北戎皇室所寫。”
謝北衡聞言,沉聲道“劉嘉川書房中的暗格放著兩疊書信,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本世子隻從兩疊中各抽取了一封!”
“若是將兩疊書信都取來,想必會有線索。”
郭先生輕輕搖了搖頭,“世子稍安勿躁,隻要能將他們當場抓獲,書信不及於一時。”
那老賊書房裡的書信,一是他通敵賣國的罪證,二是能夠憑此找到關於北戎皇室的線索。
現如今能夠將他們一舉拿下,就不必在這個節骨眼把書信取回,以免驚動那老賊。
謝北衡頷首,“先生言之有理,那明日本世子就先演一出重傷複原的戲碼!”
次日。
謝北衡的房中傳出白氏激動的哭聲,“衡兒,我的衡兒,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母親了!嗚~嗚~”
哭聲傳出沒多久,就又傳出謝秦川驚慌的聲音,“夫人情緒太過激動暈倒了!”
“快!快叫大夫!”
“衡兒,衡兒你醒了,為父很擔心你……”
很快,謝北衡重傷醒來的消息,迅速在鎮北侯府中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