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又一棍子砸在她的頭上,伴隨著發髻散亂又是一聲慘叫。
“仗了人勢,你也是條狗。”
顧道冷哼,一把扯住春桃的頭發,穿庭過院朝著老夫人的住所而去。
一路上丫鬟不斷發出慘叫,驚的各個院子看熱鬨的作鳥獸散。
春桃啊,老夫人身邊的丫頭,平日多高傲,連二夫人見了也客客氣氣。
現在被大少爺扯著頭發,打的嗷嗷慘叫招搖而過。丟大臉了不說,完全像是偷漢子的婆娘被爺們捉奸的情狀。
簡直駭人聽聞,大少爺真瘋了。
有人驚呼、有人爽,反正沒人敢英雄救美。
到了老夫人的天年居,顧道這才把鼻青臉腫的春桃扔在地上。
他明白。
春桃不過是老夫人的手段,沒見麵先恐嚇一番,見了麵好拿捏他。以前屢試不爽。
他打春桃就是告訴老夫人,你這套不管用了。
另外也是給下人立威,隻要今天他從老夫人這裡囫圇出來,沒有下人再敢挑釁他。
天年居外院,一顆古意盎然的蒼翠柏木之下,趴著三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顯然是二管家和兩個丫鬟。
顧道經過此處,想看不到都難,不用說,又是老夫人的下馬威。
春桃恐嚇,加上三個奴血淋淋的下場,足夠嚇破他的膽。
場麵這麼大,看來今天這老夫人要放大招了。顧道閒庭信步的溜達著。
穿過二門,就是天年居的正屋。
顧家老夫人居中坐在紫檀椅上,一身素色描金福壽紋長袍,手裡握住十八顆白玉佛珠。
花白的發髻高高挽起,隻有一枚青木簪子裝飾。麵目蒼老但精神矍鑠,自帶一股富貴威嚴。
左邊是麵無表情的二夫人龐氏。
右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明媚婦人。膚白凝脂,眉目清潤。彎眉如黛,唇含朱玉。
渾身上下簡單素雅,不著金銀。十指削蔥塗丹,手腕上一抹沉綠念珠是唯一的裝飾。
嘴角總是噙著如沐春風的微笑。安安靜靜,讓人一見生出親近之感。
顧淩的母親,梅笙。
看到這個女人,顧道心中不由得感歎,渣爹出軌也有幾分道理。
“見過祖母、二嬸嬸、小姨娘。”顧道朗聲挨個見禮。
小姨娘三個字一出,梅笙眼皮跳了一下。以前顧道可不敢這麼叫。
姨娘,就是爹的妾啊。妾這個身份是她心中永遠的刺痛。
見禮剛完,鼻青臉腫,披頭散發的春桃衝進來,噗通一下跪在老夫人麵前:
“老夫人,可要給我做主啊……”
春桃的慘樣把所有人嚇一跳。
“大少爺毆打奴婢,奴婢可是老夫人的奴婢,他這是……”
“行了!”老夫人臉上怒氣一閃冷冷開口,春桃聲音戛然而止。
“膽大妄為,你昨晚縱火之事尚未處置,今日又無故毆打春桃。你以前是多懂事的一個孩子啊,如今怎麼變的如此癲狂?”
老夫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顧道心中鼓掌,真是老戲骨啊。這演技,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心疼我哪。
懂事,前身到是懂事,已經被你們玩死了。我可不吃這一套。
“修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縱然是我要袒護你也是不能。顧家規矩森嚴,你在家中縱火必須嚴懲。去跪祠堂吧。”
老夫人滿臉的哀戚一腔的為難,仿佛多舍不得這個孫子,但是礙於家規卻毫無辦法。
跪祠堂其實就是要人命的意思,顧家的祠堂能跪死人。
還是在恐嚇啊。
換做是以前,跪祠堂這三個字,必然嚇得顧道魂飛天外。一定會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抱著她的大腿求放過。
這就是老夫人的目的,讓他嚇破膽,好予取予求。而且今天要的東西很重要。
可出乎她的意料,沒哭沒鬨。顧道依然站的那麼筆直,笑的依舊那麼淡然。
這讓老夫人有些驚訝,一直無動於衷的梅笙眼眸中閃過詫異,隻有二夫人在看戲。
昨天晚上回去之後她一夜未睡,總覺得顧道不是以前的廢物了。
“哦,好,不過跪祠堂之前有一事請教祖母,不知可否告知?”
顧道平淡的問道。
老夫人意識到這孩子好像不同了,但轉念,窩囊廢就是窩囊廢,事實改變不了。
這廢物不過是在裝,她堅信這個乖孫子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你問便是,祖母知道的一定告知。”老夫人露出善解人意的慈祥麵孔。
“我放火是自救,這也不能讓家規寬容麼?”
“惡奴已被杖斃,你雖然情有可原,但家規不可破。祖母也沒辦法。”
老夫人語帶惋惜,卻寸步不讓。
眼神灼灼的等著顧道崩潰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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