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傾盆而下的雨水,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她就這樣躺在地上,呆呆的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你醒了。”
槲寄生緩緩扭頭看去,隻見來人正是維爾汀,槲寄生見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沒有殺了我。”
“………”
維爾汀陷入了沉默,槲寄生聽耳邊沒有傳來回答,不由得自嘲的笑笑。
“果然……你也是在可憐我嗎?”
維爾汀聽後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走到槲寄生的身邊,為她遮擋些許風雨。
“我隻是……不想錯殺一個無辜之人。”
槲寄生聽後緩緩睜開她那雙宛如翡翠般碧綠的雙眸,眼中毫無光芒,不,他在很早以前眼中就不含任何光芒,雙目無神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維爾汀。
“我……無辜?這個時代,誰又是無辜的?”
隨後,槲寄生並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樹林,我的過去,我想要手刃的仇人,都會隨著這場“暴雨”消失的一乾二淨。”
“接下來,我還能做什麼呢?”
維爾汀隻是靜靜的蹲在槲寄生的身旁,靜靜的聆聽著她的故事。
“我的家……已經沒了,我的複仇也沒有意義了,我要何去何從?我已經沒有了未來,沒有了追求。”
“現在……我的身邊空無一人,就算我不被“暴雨”回溯,我要怎樣去麵對那未知的時代?”
槲寄生移開了自己的手臂,死死的盯著維爾汀。
“我已經無路可走了,我就像漂泊在大海上的一葉扁舟,永遠到達不了避風的港灣,或許被大海淹沒才是我的結局吧。”
“謝謝你,維爾汀,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但是請你讓我就這樣……靜靜的等待,暴雨的降臨。”
維爾汀沒有開口說話,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槲寄生,槲寄生見狀,輕輕的閉上雙眼,感受著周圍那稀稀疏疏的雨聲。此刻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葉扁舟確實會被大海給吞沒,但如果我願意給你一艘橫跨海洋的遊輪呢?直到你到達心目中的陸地為止。”
槲寄生輕輕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那位銀發少女。
“我們都是如此,麵對著陌生的時代。”
隨後,維爾汀輕輕拉起槲寄生的手“我們都是迷茫的人,在麵對新的世界時,我們會感到惶恐、不知所措,看著眼前的時代,才發現自己與這個時代的人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但是即使我們迷茫,我們依舊向往光明!”
維爾汀說到這,不由得想起十四行詩、瑪蒂爾達、還有墨文,眼中閃發著名為“向往”的光芒“我們相互扶持著迷茫的彼此,一起看著太陽下山,月亮升起。”
“我們一起跨過黑夜,一起迎來黎明,是這個時代,讓素不相識的我們相遇。”
“槲寄生小姐,您知道花楸樹嗎。”
槲寄生愣了一下,但隨後便開口說道“花楸的生命力旺盛,即使從遠歐移種到北美這裡,也能茁壯生長,綿延成一片廣袤的樹林。”
維爾汀聽後不由得笑了笑“槲寄生小姐在植物這方麵的了解真是廣泛。”
“謝謝。”
“我曾在愛爾蘭和英格蘭西南部見過這種樹。”
“在那裡,它常被稱為"ickbea",源自古老德語,意思是"活著"。”
隨後,維爾汀便緩緩站起身,看了看遠處的暴雨,隨後朝槲寄生伸出手。
“看看這片樹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但是日後呢?”
“明天、後天或者幾個月,當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新的嫩芽拔地而起,迎接新的明天。”
“枯死而高大的樹木,遮擋住他們的陽光,但他們並沒有放棄生長。”
“他們想要獲得新生,槲寄生小姐。”
“你願意和我一起等待樹林重生的那一天嗎?”
槲寄生看著維爾汀朝她伸出的那隻手,隨後她看了看遠處的焦樹林,樹乾處開始長出鮮綠的嫩芽,雨水滋潤著他們的身軀,槲寄生輕輕的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著他們的聲音。
最後,槲寄生“噗嗤”一聲,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她看向遠方,隨後握住維爾汀的那隻手,緩緩從地上站起。
“我能登上你的小船?”
“當然。”
……
“願望?”
瑪麗安感到有些不解。
“如果這就是生命中最後的時刻,你想要許下一個什麼樣的願望?”
瑪麗安聽後陷入了沉默,羅教曾跟她說過,她們是不會被“暴雨”回溯的。
但瑪麗安還是認真的想了想,隨後開口說道“我的願望……與家人共進晚餐,對我們意大利人來說,這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光。”
瑪麗安的語氣十分平靜,沒有一絲恐慌,更多的則是信任,對羅教的信任。
維爾汀聽後點了點頭,將瑪麗安的願望記錄在本子之上。
瑪麗安與家人共進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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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願望……”
此刻的瑪蒂爾達還有些虛弱,而十四行詩站在瑪蒂爾達的身旁扶著她。
十四行詩扭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墨文,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瑪蒂爾達,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希望墨文……能快點好起來,還有就是變得再強一點。”
維爾汀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十四行詩。
“為什麼?”
十四行詩聽後默默的低下頭,看著地麵的水窪,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我想……保護我的朋友……不受到傷害……”
維爾汀聽後不由得沉默了,隨後,她將十四行詩的願望劃掉,重新寫上。
十四行詩保護朋友。
“那你呢?瑪蒂爾達。”
麵對維爾汀的詢問,瑪蒂爾達抬頭望了望天空。
“回去洗個澡,換一身新的衣服,畢竟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的感覺,真的很讓人感到難受!”
瑪蒂爾達看了看身上的那件已經破敗不堪的白色風衣,不由得有些心疼,看來這玩意已經是穿不了了。
維爾汀聽後默默的寫下。
瑪蒂爾達煥然一新。
……
羅教緩緩來到墨文的身邊,將他從地上背起,然後他看了看遠處的瑪蒂爾達和十四行詩,不由得笑笑。
“說實話,我真心為你感到高興,墨文,你有一群不錯的朋友。”
“我勸你……不要打她們……的主意。”
聲音很小,隻有羅教能聽的清,羅教本想尷尬的撓了撓頭,但發現自己的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扶著墨文,隨後隻能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用中國的話來說,你這叫重色輕友,你現在就像一隻護巢的老母雞,蠻不講理。”
背後的墨文沒有開口說話,羅教就這樣一手撐著黑傘,一手拖著墨文,站在雨中,誰也沒有先開口。
“謝謝你……救了……我的朋友。”
羅教聽後不由得搖了搖頭,但隨後,墨文的下一句話將他問住了。
“為什麼要……騙我?你明明……知道一切,為何不……告訴我……我是實驗體的真相。”
“………”
“什麼時候知道?”
“阿爾卡納……告訴我的。”
“那個瘋婆娘。”羅教聽後不由得暗罵一聲,但隨後,他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我本來想著讓你晚一點知道的,大概等你18歲的時候……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