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72號自心實驗體失控了!”
紅色的警報燈在漆黑的實驗室內不斷閃爍著,刺耳的警報回蕩在四周,不斷刺激著周圍行動成員的神經,瓦解著他們的理智。猩紅的光芒一閃一閃的照耀在那些破損的儀器,與那破敗的實驗室,猩紅的雙眸摻雜著點點金黃,搖曳在紅色的燈光下,盔甲被照的猩紅好像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樣。
一個?不,是一群!
帕西維爾站立在白色巨繭前,捂著那隻被利刃劃傷的左手,上寫滿了嚴肅,但更多的則是感到不可置信與驚慌……
他緩緩扭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尤利姆,眼神之中帶著幾分詢問。
此刻尤利姆那件披在身上的白色科研製服也在戰鬥的過程當中變得有些發黑和破爛。
“老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麵對帕西維爾的詢問,尤利姆隻是選擇默不作聲,因為他也不知道。
身為桑克?哈爾,的學生,論對【自心】的了解誰最熟悉?那絕對是他,但是……無論是在以前“自心計劃”實施的過程中還是現在,都沒有出現過眼前那麼邪門的事情。
事情還得從半個小時前說起,帕西維爾在遵循尤利姆的指示下來,到了電閘室,成功的將電閘關了下來,使實驗室處於30秒的短暫停電期,他便飛快的返回到實驗室,操控著纏繞在手臂上的藤蔓,和尤利姆一起將插在白色巨繭上的一根又一根的黑色棒子全部拔了下來。
計劃進展的很順利,但是當將這些黑色棒子拔出來的瞬間,黑色的火焰猛地迸發而出,將整個實驗室內的實驗儀器摧毀的一乾二淨。
但奇怪的是,那些黑色火焰卻未傷到兩人分毫。
但是這還不是更離奇的?
白色巨繭並沒有在黑色火焰的灼燒下化為灰燼,它依舊屹立在那裡,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反而是周圍的實驗儀器遭了殃,變成了一灘又一灘的液態金屬,隨後逐漸聚集,變成了一個又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騎士,而這些騎士也沒有選擇攻擊兩人,反而是將他們和白色巨繭圍繞在內,死死的保護著。
這離奇的一幕將兩人都不由得嚇了一跳,尤利姆可以確定現在的墨文還沒醒來。
“老師,按照你以前的理論知識來說,"不穩定個體"處於失控狀態後,自身的能力會輕時或者同化周圍的環境,使其變成自己能力操控的一部分。
但是因此,他們的身體也會發生一些或多或少的變化,而且行為舉止則會變得無比野蠻、瘋狂……”
說著,帕西維爾望了望身後的白色巨繭,“但墨文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變化,而且此刻的他也處於沉睡狀態,【自心】的靈魂頻率也在穩定在正常數值。”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帕西維爾。”尤利姆臉色凝重的指了指實驗室門口處那些手持武器對準黑色騎士的行動成員“現在我們要麵對的敵人應該是他們才對,至於研究什麼之類的,等結束之後再說吧。”
………
意識變得模糊,身體變的僵硬,墨文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正懷抱著一個巨大的石塊,緩緩沉入湖底。
周圍的湖水不斷蠶食著他的意識,墨文感覺自己就像一塊兒墮入熱水之中的糖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
他感覺自己時而身處雪山,被茫茫大雪包裹,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山道是那麼的曲折陡峭,讓人心生退意。
——自己爬了多久?記不清了,他隻知道當初自己站在半山腰下,看著一個又一個滿懷追求與希望的人,紛紛朝著這座大山走去,結果便再也沒有回來了。
可能是被狼群給吃了吧,也可能是在攀登的過程當中,由於體溫失衡被凍死了吧?不過自己好像也快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了……
想到這,墨文的眼前逐漸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反應也開始變得有些遲鈍,邁著仿佛灌了鉛一般的雙腳,一步一步的向上攀去。
回想起自己曾經的過往,墨文不由得在心中感歎,自己真是一個悲慘的人。
七歲之時,自己的母親因某些原因離開了自己,那一天自己失去了媽媽。
八歲那年,父親上吊自殺,陪伴自己的唯一一個家人又離自己而去。
當然,那一年的自己也是幸運的,被聖洛夫基金會送往第一防線學校,結識了十四行詩與維爾汀等人。
12歲那年,他們集體越獄,因為一場暴雨,他失去了兩個好朋友,圈環、伊莎貝拉。
那一年,也是自己與師傅相遇的那一年,師傅帶著自己逃離了第一防線學校,因此,他離開了那個曾經被自己視為第二個家的地方。
13歲……14歲……15歲……這三年內,他經曆了太多所要背負的回憶也太多。
暴雨會無情的衝刷掉世界,所以需要有人去銘記他們的存在,但太多人值得被銘記,太多沉重的回憶需要背負。
他是悲劇的記錄者,一場又一場的悲劇多的如同話本一樣,用一個櫃子都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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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選擇主動承擔這一切的,漫步在絕望而狹窄的深淵之中,但這些對他這個16歲的少年而言……還是太過於沉重了。
就像一名登山者,正在攀登一座名為【痛苦】的大山,而他的身旁,也有許多和他一樣的攀登者,他們有的選擇半途而廢,有的則繼續前行,但他們都倒下了,直到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繼續背負著生活的艱辛與苦澀。在這蜿蜒陡峭的山道上,默默前行著。
現在他終於可以倒下了,可以攜帶著那些沉重的回憶一起再次長眠,終於不用再背負這些了。
墨文躺倒在積雪之中,風雪在耳邊呼嘯,仿佛眼前的大山正在嘲笑他們的渺小與無能。
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妄圖跨越痛苦,站上山巔,搞笑他們的平凡與弱小,命運的恩賜總是帶著幾分偏見,仿佛跨越鴻溝、獲得成功的特權隻能屬於那些天資聰慧的人。
在雪山的嘲笑聲中,墨文緩緩閉上雙眼,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已經厭倦了漆黑的深淵,厭倦了,那沒有方向的在黑暗之中,不斷摸索的灰暗人生。
沒有人在意他的離去,也沒有人來拯救他………
不過想想也對,沒有人會去在意一個落魄的騎士吧……
潔白的雪,為這個可憐之人蓋上了冰冷的被子,但是有一抹光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將溫暖帶向了他。
墨文隻感覺眼前一亮,原本充斥體內的冰寒與疲憊,瞬間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雨過天晴後的溫暖。
墨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的光亮太過耀眼,他半眯著眼睛,下意識的伸出手朝光中抓去。
他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就像握住了一團……固態的火?很暖和、很柔軟,墨文努力睜大著雙眼,想要看的更加清晰,當他逐漸適應了那團光亮之時,他不由得一愣!
是一隻手,一隻被白色手套包裹的纖纖玉手,她就這樣緊緊的握住自己那有些慘白和粗糙的手掌,像是害怕自己再次離去那般……
墨文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抹橘色!
——是她嗎?
墨文有些茫然不堪,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在這條道路上,無數人倒下了,化作冰冷的雕像再次長眠,這或許對於這些平凡之人來說……是再好不過的結局吧。”
當墨文回過神來之時,那道橘發身影已然不知所蹤,他依舊身處在風雪交加的山道上,而他眼前赫然蹲著一座冰雕。
墨文不由得一愣,隨即感受到手掌處傳來的冰涼,他下意識的朝那裡看去,自己的手正緊緊的拉住那隻冰雕向後伸出的手臂,像是要將自己從雪地之中扶起。
但這座冰雕已經動不了了,或許這個人滿懷著心中的希望與熱血,堅信自己一定能翻過這座痛苦的大山,登臨山頂,完成自己的夢想……
但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他永遠的留在這裡了,帶著遺憾與不舍……
墨文望著眼前的冰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