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山，快放了老子！梁采花，快放了老子！”
“…………”
他叫喚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此時已經是筋疲力儘，他也沒有力氣掙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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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就這樣吧。
大不了又是一死，有時候習慣了就好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一輪紅日高高掛起，天氣越發炎熱。屋外的村民早已出門，望這邊匆匆地看了一眼，隨後低下頭，往村外走去。沒有絲毫停留，也沒有任何言語。
無話可說！
要怪就怪這個世道，要怪就怪這場大旱。
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將自己的親生骨肉給彆人為奴為婢？或許再過一些時日，他們也得這樣做，大家都一樣，有什麼好說的。
“嗒嗒……”
門口有腳步聲響起，接著就聽到有人在叫喊。
“黃大山，我來了！”
說罷，一個彪形大漢推開籬笆，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腳步沉穩，似乎是有功夫傍身。
“吱！”
木門再度被推開，黃大山走了出來，臉上露出生硬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幾分。三兩步，他來到壯漢麵前施禮。
“大人，這是我的大兒子黃風，向來聰明伶俐，腦子靈泛。”
“還有……”
“這個……”
一個莊稼漢子夢憋出兩句詞，已經是不容易了，接下來更是一個屁都不放出來。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
壯漢立馬擺手打斷，他沒有心情聽下去，也沒有時間耗在這裡。來到黃風麵前，上下打量一番，捏了捏他全身的筋骨，微微頷首。
還算不錯！
此刻，壯漢望向他的雙眼，一雙眼睛清澈如水，好似一對明珠。麵對壯漢凶狠的眼神，竟然毫不示弱，沒有絲毫躲避，依舊平淡如水。
嘶~
不同尋常！
倒是一個小刺頭。不過無論什麼刺頭，隻要到了百草堂，都會變成小綿羊。
“不錯！你兒子值十兩銀子！”
壯漢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錠，隨手丟了過去。黃大山立馬雙手接著，不敢絲毫大意。
“多謝大人！”
壯漢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遠遠望去，有三個大字，下麵又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字體與隸書有幾分相似，黃風連蒙帶猜，估計是賣身契三個字。
“大人，我不認識字，也不會寫字。”黃大山一臉憨厚地說道。
“無事！”壯漢隨意回道，
“你隻要畫個圈，按個手印就可以了。”
他又懷裡掏出了一隻毛筆，拿出了一個紅色印泥，看來業務是相當純熟了。
黃大山如實劃了一個圈，按上手印。之後，將黃風的身上麻繩解開。
呼~
黃風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直勾勾看著黃大山，讓黃大山頭皮發麻。
沒有任何言語，沒有歇斯底裡，卻振聾發聵。
許久之後，黃風的身子靠在棗樹上，幽幽說道“給我倒杯水！”
“好！”
黃大山應了一句，轉身回到房屋內。片刻之後，他拿著一個滿是豁口的碗，裝了一碗有些渾濁的水，來到黃風麵前。
一飲而儘！
有些苦澀。
黃風多次想將碗摔碎，最後還是打消了一個念頭。這是他們家最好的碗了。
喝了一碗水，恢複了幾分精神。將這隻破碗遞了過去，黃風轉身朝院外走去，隨口說道“走吧！”
喲！
壯漢麵色一驚，有些不可思議。尋常小孩還要拚命掙紮一番，他要施展手段，才會老實。沒想到，此人恨不得立馬離開，比他還要著急幾分。
不同尋常！心智老成！
沒有過多思索，壯漢有功夫在身，三兩步就追上了黃風，兩人朝村外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黃大山一路追到村口，直到兩人消失在視線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才失魂落魄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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