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一邊思考著這些現象背後的原因,一邊向城門走去。
城門大開著,透過門洞可以看到一條筆直、寬敞的街道。
街上還算熱鬨,商鋪一家挨著一家,人影進進出出,吆喝聲此起彼伏。
一片市井繁華,人間煙火氣。
城門兩側各有一名持戟士兵,兩人都站得筆直,一動也不動。
旁邊還有一名穿著盔甲的軍官,手扶腰間長劍,在城門附近來回地走動著。
這時王棟倒是不急著進城了,因為他在城門這裡也發現了一處讓他十分錯愕的景象。
一座非常厚重的朱紅色吊橋平躺在城門前的草地上,方向與城牆垂直。
它長約六米,寬約四米,橋身兩側還建有半人高的木製欄杆,可能是為了防止橋上行人失足落入護城河中。
可是這座城市並沒有護城河。
如果有,按照吊橋現在被放置的位置,那王棟就相當於一直在河中涉水前進了。
那跨越在不存在的河流上的吊橋漆色甚新,一點也不像被棄用了的樣子
古代城市大多建有護城河。
而這裡有城無河,無河卻有橋,多少有點奇怪,但這一點還不至於讓王棟感到驚訝。
讓王棟感覺不可思議的是係在橋頭用來拉起吊橋的兩根粗繩索。
每根繩索都有杯口粗細,繩子中部在由兩根巨柱高高支起的木牌坊上繞了一下,然後一端被係在城門旁邊的巨石上,巨石中間有一個人工鑿出來的,用來綁紮繩頭的孔洞。
繩索的另一端本來應該分彆係在吊橋橋頭的兩側。
這樣,當需要拉起吊橋時,隻要從大石頭上解下繩頭,以木牌坊為支點,同時拉動兩根繩索,就可以把橋從河麵上吊起來了。
很簡單的一種機械裝置。
現在,卻隻有一根繩索係在橋頭上,另一根在距離地麵將近一米的地方斷掉了。
詭異的是,斷掉的那一根繩索並沒有在重力作用下自然地垂落下來,而是如同完好的那一根一樣,在空中繃直著,與地麵維持著同樣的夾角。
物理定律再一次被無情地踐踏了。
王棟走到橋上,用手在空中胡亂地劃拉著,試圖找到那段他雖然看不見、但按照道理應該存在、且應該好好地係在橋頭的繩索。
不能質疑物理定律,就隻能質疑自己的眼睛了。
但是在空中他的確什麼也摸不到,那裡空空如也。
繩子的斷口卻是摸到了,光滑的驚人。
斷掉的繩頭就這麼詭異地,完全不講道理地在半空中支楞著。
他用力向下壓了壓斷掉的繩索,感覺到了它給予的反作用力。
鬆手後它又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
王棟實在無法完成繩頭處的受力分析。
好吧,隻能接受“這座城市有違反物理定律的能力”這一結論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知道不能跟這個世界太較真兒,也許這就是被特意設計出來的,來自某位造物主的奇思妙想。
然而他實在想象不出,有缺口的城牆和斷掉的繩索都還在發揮著原來的功能這種設計有什麼邏輯上的道理。
你可以沒有物理意義,但不能連邏輯意義都沒有吧。
突然之間,王棟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波動從自己身邊傳來。
一個身影陡然出現在他的身前,把他嚇了一大跳。
新出現的那人離王棟如此之近,以至於王棟都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陣陣泥土的腥氣了。
近到身體其實已經與那人擠在了一起,王棟的手背甚至蹭到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膚,感受到了對方溫熱的體溫。
那人出現時後腦勺對著王棟,之後竟然似乎對近在咫尺的王棟毫無所覺,也不理會王棟向後跳躍的躲避動作,連頭都懶得回一下,隻是慢慢地通過吊橋向城門走去。
離得遠了,王棟這才看清楚那人的長相,或者說背影。
他大約一米六五的高度,頭發灰白,胡亂地在腦後攏了個發髻,用草繩綁著。
身體壯實,一身灰色的短衣,滿是補丁,上麵還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兩隻黑黝黝的小腿裸露在外麵,上麵滿是泥土乾涸後的印記。
他挑著一張扁擔,扁擔兩頭各有一隻竹筐,裡麵裝著一些王棟不認識的綠葉蔬菜。
從背影看,從氣味看,這就是一位古代的種地老農。
但他是怎麼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那強烈的波動到底意味著什麼?
是不是這個世界除了“召喚”以外,還能支持其它的係統調用,比如“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