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走?沒那麼容易。”孫秀花說著鬆開手,裹了裹床單蹲了下來,點著德福的額頭說,“兔崽子,嬸兒沒想到,你平時裝得正經,原來你是這種人,跟張留根是一個德行,說,你偷看嬸兒幾次了?不說,嬸兒饒不了你,大不了將你送到隊長那裡聽候他的發落。”
“彆彆彆,嬸兒,我喝了酒,頭腦發熱,是一次糊塗,才跳進來的,其實也沒啥彆的意思,嬸兒,是我錯了,看在你平時對我好的情分上,你就饒了我吧,千萬彆聲張,要讓隊長知道,我就完了。”德福磕頭作揖壓低聲音哀求著,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堂嬸看。孫秀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將裹著的被單往上拉拉,又低聲罵道“好你個兔崽子,嬸兒知道你心裡是咋想的,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嬸兒平時白疼你了,連嬸兒都惦記上了,真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咋就不學好呢?”
“嬸兒,是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當牛做馬也都認了,你讓我走吧!停一會兒叔回來,我跟他說什麼好啊!”德福幾乎快要哭了。孫秀花見平時能說會道的趙德福落得如此狼狽,偏要玩一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笑道“你小子也有的怕啊?”
德福見小嬸子笑了,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他著實害怕她破口大罵,給自己一個難堪,然後再交給隊長處理。孫秀花這娘們在女人堆裡是條漢子,心裡想啥說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一點也不藏著掖著。而今眼目下,她似乎並不想將此事搞得沸反盈天,而她又意欲何為呢?
孫秀花見了德福的慫樣兒,心裡似乎很得意,便將埋在心底許久的疑問,趁機問了出來,也不枉德福給她這個機會,因為有些話平日裡是不大好意思問的。
“鱉孫德福,人家都說你挺爺們兒的,我看你銀樣鑞槍頭,啥也不是,結婚二年,彩雲咋一點動靜也沒有?”
德福沒想到此時此地,堂嬸竟問起了這事,真是令他啼笑皆非,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但又不能不搭話,隻好低聲說了一句“嬸兒,你問這乾什麼?”
“你他娘的,二楞子滿世界嚷嚷,說你不愧是爺們兒,你也彆不好意思說,嬸兒又不是外人,你是爺們兒,咋跟彩雲結婚二年沒有孩子呢?莫不是彩雲不能生養?”
“嬸兒,這,我哪知道?”德福見堂嬸老是揪住這個問題不放,又說道。“嬸兒,這事你得去問彩雲。”
“問她乾什麼?你是不是爺們兒,嬸兒想知道。”
“嬸兒,這你也好意思?”德福沒想到孫秀花執意如此,迅速將身體蜷成了一團。孫秀花笑罵道“你個鱉孫,嬸兒又不是老虎,瞧你嚇得那熊樣?”
“嬸兒,你能不能不這樣跟俺說話,俺怕叔回來……”德福的意思是勸堂嬸穿好衣服跟自己好好說話。孫秀花想想也是,是不能這樣跟一個男人說話,但又鄙視德福的行為,啐道“呸!你這是自找的,半夜三更,你跳牆過來想乾什麼?老娘不怕,你怕什麼?剛才的二虎勁跑哪去了?你在這兒趴著彆動,待我穿上衣服再來問你話,你要敢跑,我就到大街上去吆喚你,說你半夜三更過來騷擾我,反正丟人現眼的又不是我一個。”
德福沒想到偶爾的一次聽牆根卻聽出了大麻煩,隻好自認倒黴,卻不知堂嬸要問他什麼話,隻好耐心等待,有時真想爬起來一跑了之,又怕孫秀花真跑到大街上去吆喚他。他知道這娘們生性潑辣,說到做到,她要是真這麼做了,那就在全村丟人丟大發了。
孫秀花從屋裡穿著短衣短褲出來,正想將德福拉起來問話,沒料到西勤回來了,外門被敲得咚咚響“他娘,開門!”
“壞了壞了。”孫秀花慌忙囑咐德福說,“恁叔來了,你在這裡可千萬彆亂動,這不是鬨著玩的。”
德福聽了,急忙躲進茂密的絲瓜秧裡。孫秀花這才朝門口走去,邊走邊喊道“哎哎,來了來了,你喝幾口貓尿叫喚啥啊!”
“好好的,插門乾啥?害怕人偷你不成。”趙西勤進了院,上下打量著媳婦,問道,“你在乾嘛呢?”
“我能乾嘛,身上臟兮兮的,剛洗了澡,不知是誰家的狸貓,跑到咱家牆頭上叫得難聽,剛讓我攆走。”孫秀花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鎮定地說。趙西勤晃晃悠悠朝絲瓜秧走去,嘴裡還低聲罵道“日他奶奶的,是誰家的貓,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德福躲在絲瓜秧後麵,嚇得渾身直哆嗦,心咚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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