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依舊彌漫著零星的雪花。崇高還在被窩裡躺著睡懶覺,照懷卻急急火火地跑了進來。崇高半眯著眼,問道“幾點了?還下雪嗎?”
“下著呢,一直下,不過一陣緊,一陣鬆。”照懷看看鬨鐘說道,“現在都八點半了,你也該起來了,快起來,我有事跟你說。”
“才八點半啊,我還以為十點了呢!”崇高睜開眼,“啥事?說吧!”
“也沒啥急事,得等你起來再說。”
“你搞啥鬼啊,沒啥急事,你火燒屁股似的跑來乾啥,難怪人家說你是無事忙,‘攪和亂’,你消停些行不行?”崇高邊穿衣服邊說。照懷笑道“哎哎哎,我問你,昨晚你咋沒回去啊?”
“你還腆著臉問?昨晚你們哪個夠意思,害得我一個人扛著德福哥回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又被彩雲數落了一頓。”
“哥哥哎,你彆發牢騷了,知道不?就因為你獨自送德福哥回家,隊長對你讚不絕口,直誇你有力氣、有骨氣,也將我和曉遠數落了一頓,說跟你相比,俺倆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好你三老歪,一大早跑過來當傳話筒啊,就為這點破事?早知這樣,我還不如不起來呢,你走吧,我還想再睡會兒。”崇高說著又躺了下去。照懷連忙拉起他說“哎呀,這事還小嗎?我想了一夜,覺得隊長是真心誇你,說你有血性,像男子漢,當時曉梅也在場,可惜你沒聽到,你就後悔去吧!”
“去去去,你三老歪做白日夢吧,滿嘴跑火車,說的都是胡話吧!”
“啥胡話啊?我也跟他說了,你替彆人頂雷的事。”
“啥?”崇高聽了斥責道,“這事,你也敢跟他說啊?”
“說了,咋了?”
“你屁股咋夾不住熱屁啊!”
“老三,你彆急,事是說了,但沒說你到底替誰頂的雷。”
“哦,那我就放心了。這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他知道我就完了。”
“嘿嘿,你看我有那麼傻嗎?”
“你呀,就是不明白,難道我稀罕去喝這場酒嗎?我怕的就是你們中他的圈套,什麼話都往外說,隻可惜德福哥喝醉了,我要在場也不會讓你胡咧咧,隊長是多精明的人啊,有些事他早晚會知道的,包括河工上打架的原因。”
“這個你不用擔心,原因曉遠已經說出來了。”
“咋說的?”
“曉遠說,趙虎子挨打不光是罵了大隊長,還說了隊長許多不是,說隊長不該對他那麼好,還說大隊長要在咱老河灣挑選兒媳婦,說是相中了秀梅……”
“這事怎麼能隨便亂說啊?”
“這咋叫亂說啊?要是我們不這麼說,怎能消除隊長對你的懷疑?你想,你跟隊長有過節,單單說趙虎子因罵大隊長而挨揍,隊長能信嗎?隻好將秀梅姐給捎帶上了,這麼說才合情合理啊!”
“唉,好端端的扯上她乾啥?你們還說了啥?”
“還說了你跟‘七老悶’偷偷學武術的事。”
“這也不該說,說了就說了吧,隊長聽了啥態度?”
“隊長說,練武是件好事,符合上級的號召,還鼓勵我和曉遠等幾個都跟你去拜師學學,增強增強體質沒啥不好,彆像德福那樣,身體禁不住折騰。”
“你呀,壞事就壞在你這張破嘴上,缺個把門的,不過,也沒啥大不了的,說就說了吧!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現在想起來,我還是挺欣賞你這張破嘴的,昨天在德福哥家,你編的那故事還是挺精彩的,把崇印哥和我都給裝進去了,哎,你這編故事的本事是跟誰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