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花兒漸次開放,樹木也開始變得青黃。
春暖花開時節,社員大都換了春裝,唯獨香雪不敢隨便更換,原因是她的小肚子有點隆起,快要掩蓋不住了。她暗自紮緊褲腰帶,希望能將這孽種給擠壓掉,可這孽種長在肚子裡寧死不屈。眼見肚皮一天天漲大,她倒有了死的心。香雪娘看出了端倪,忍不住私下問道“妮,你,你肚子這是咋了?”
“娘,俺,俺懷了隊長的孩子。”香雪聽了羞愧難當,流著淚說,“都,都三四個月了。”
“死妮子,你,你氣死我了。”香雪娘聽了臉色大變,惡狠狠罵道。香雪哭訴著說“娘,俺沒臉見人,不想活了。”
“你去死吧!娘還有倆閨女,全當沒生養你。”香雪娘餘怒未消。香雪聽了娘的話,連忙跑進裡屋,拿起一瓶“敵敵畏”,擰開蓋便喝。香雪娘見狀,立馬慌了手腳,趕上去一把將瓶子給奪了過來,摔碎在地上,罵道“死妮子,娘讓你喝你就喝呀,咋這麼聽娘的話?”
“娘,救救俺。”香雪跪地哀求道。香雪娘看到女兒真要尋短見,心裡倒害怕起來。她怕失了女兒,又怕落下壞名聲,也哭著說“妮呀,娘養活你不容易,你彆嚇唬娘。”
“娘,俺該咋辦啊?”
“起來,這事既然出來了,娘也不怪你了,要怪就怪恁爹娘沒本事,要怪就怪閆聚財這狗日的太欺負人,彆急,你等著,娘這就去見他狗日的,他造的孽,就要由他來承當。”
吃過晚飯,香雪娘吩咐香雲看好姐姐,便火急火燎地去了閆聚財家。閆聚財正陪著家人在吃晚飯,見香雪娘進來,知道有事,便退下碗跟了出來。媳婦被閆聚財給打怕了,再也不敢過問他倆的事。
二人出了家門,走到一僻靜處。閆聚財賊性不改,又要對香雪娘動手動腳。香雪娘這時哪有這份閒心,一把將他推開說“哎呀,都火上房了,你彆再想這些歪門邪道,香雪出事了。”
“出事了?出啥事了?”閆聚財嘻皮笑臉地問道。香雪娘說“都是你乾的好事,香雪懷上了。”
“瞎說,咋就懷上了?你彆騙我啊!”
“哪能騙你?三四個月了,肚子顯了形,藏不住了。”
“你胡說,我沒‘那個’過,咋就懷上了?”
“呸,俺還不知你德性,一上來便不管不顧,哪能把持得住?”
“我,我從沒有過啊?恐怕香雪另有他人了。”
“你這是不承認了?”香雪娘立刻翻了臉,“你不承認也行,俺明天就到公社去告你,說你強奸婦女,你信不信?反正你跟她睡過這是鐵定的事實,你敢說沒一回嗎?”
“哎哎哎,嫂子,不管這孩子是不是我的,俺負責還不行嘛!”閆聚財見香雪娘咬著他不放,心裡也就怯了,隻好軟下來說,“嫂子,你說咋辦吧?”
“咋辦?好辦,你領她去醫院流了。”
“行,明天俺領她去醫院,總行了吧!”
“啥時去?”
“天不亮就走,我在北地等她。”
“說好了,不見不散。”香雪娘說了轉身要走,閆聚財一把拉住她說“你慌啥?咱熱乎一會兒嘛!”
“香雪還在家尋死覓活的,我哪能放心?要是香雪出了事,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哪裡還有心思做彆的?”香雪娘說著走了。閆聚財想了想也害怕,望著她的背影說“記住,千萬彆誤了時辰。”
天剛蒙蒙亮,閆聚財便在村北的小樹林裡等香雪。香雪卻姍姍來遲。二人見麵後也不多言,騎上自行車向醫院走去。趕到縣城時,天已大亮。等醫生上了班,辦好手續,香雪很快便上了婦產科的手術台。
閆聚財正坐在走廊的聯椅上抽煙等待,卻看見張永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領著一姑娘走了過來,隻好往上拉拉衣領,又將頭扭向一邊。其實,張永福早已看見了他,卻佯裝不知,旁若無人地從他旁邊走了過去。閆聚財有意瞥了一眼跟在後麵的那姑娘。那姑娘將頭臉包裹得嚴嚴實實,他根本看不清臉,但看身材像是梁家的六姑娘。
香雪下了手術台,走出了手術室,儘管肚子疼痛,心裡卻輕鬆了許多。閆聚財連忙走上前去問道“你出手術室沒看見熟人嗎?”
“哪裡有熟人?趕快走吧!”香雪說著隻管往外走。二人離開醫院,卻沒敢在城裡久留,騎上自行車便回來了。路過曹集時,二人進去吃了午飯,又在曹集轉了半天,買些東西,挨到天黑才敢回家。香雪娘見香雪平安歸來,心裡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閆聚財說“嫂子,讓她在家休息幾天就好了。”
“彆人問咋說?”
“女人的事,你比我會說。”
香雪娘聽了,點點頭,隻好自己給閨女尋理由糊弄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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