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懸濟堂後院內,張禮帶著茵八妹匆匆趕來,同時還帶來風媒堂關於落日穀對戰和船屯被燒的最新消息。
醫者仁心,大愛濟世。
聽聞這個消息,九島主第五知本此時心急如焚。他一心想要奔赴對戰前線,搶救傷員。但這樣的想法立刻被海寶兒否決,畢竟現在已至深夜,即使匆匆趕去交戰地點,也不見得能夠見到傷員。況且現在懸濟堂居於幕後,一旦前往,就會給人參與內亂的明確信號。
另一方麵,對於現在的蕃戰而言,確實已經不是一兩個醫者能夠扭轉的。
所以,海寶兒當即決定自己替代九島主第五知本前往黎光蕃族烏燕塢,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於是乎,三匹快馬,匆匆地離開了懸濟堂,向著島北烏燕塢趕去。
另外一邊,船塢的戰鬥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渠汜那幾百護衛早已所剩無幾。
這邊愈戰愈勇,對手越來越多,順義蕃族的人,似乎都知道了突圍的這些人中還有黎光蕃族的接班人,每個人都想活捉渠汜,以立大功。
“殺護衛,抓司主!”
不知是誰先嚷起,後麵的人都跟著叫囂不停!
這不叫不要緊,這一叫喚反而讓正在廝殺的雙方立馬停止了打鬥。越來越多的人朝著這邊蜂擁過來,把這不到百人的隊伍堵的嚴嚴實實。
“所有船屯護衛聽令,圈點丈離,填實補虛!”統領作出最新戰術安排。
緊接著,隻見這百來人迅速變換隊形,全部背向渠汜,同時以他為中心,隊形逐漸聚攏成了一個大圓圈,陣型變化,由外向內又形成一個個快速地收縮成小圓圈。每個圓圈的人數依次減少,但又相對穩定,這陣勢,活脫脫的大圈套小圈,小圈套大圈,圈圈相套。
戰鬥繼續進行,一百多人對戰五百多人,確實異常吃力,極其艱難。護著渠汜的圓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第一排的倒下,第二排的立刻補上;第二排的倒下,第三排的再補上……
十幾排人員倒地過後,最後隻剩下統領和渠汜二人,統領渾身是血,盔甲破碎,抵刀而立。
“今日過後,我烏燕塢將永遠有你們的牌位!”渠汜痛心疾首,悲憤兼集,他眼看著這些忠心的護衛,像被割韭菜一樣,一茬茬的消失,心裡的難受無法言表。他甚至在想,兩三百人為了他一人而亡,這樣的代價是否太高?
“為戰而死,無上榮光;為護我主,矢誌不渝!”統領渾身發抖,體乏力竭,但仍然堅強地護在渠汜身前,自始至終,始終不肯退讓半步!
這一主一仆,一前一後,背靠背相依。到了最後一刻,渠汜撿起地上的刀,與統領形成了犄角支撐之勢。
這正是
護衛不畏死,一心護司主;司主不惜命,橫刀在身前。
幾百順義蕃族之人,將二人團團圍住,這場船屯之戰,僅僅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就落下帷幕。
這時,人群騷動,外圍的人主動讓開一條通道來,為首之人身披戰甲,手握寶刀,威風凜凜地向著最中心的渠汜走了過來。
渠汜瞧見,突地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來人,沒有動怒,也沒有指責,而是淡淡地問“順德司主,大丈夫立於天地,當仰天地浩然正氣、行光明磊落之事。何況蕃族之戰,本就應該學習先人爭迢亭之舉,不合即戰,戰敗即認,可你們又為何要暗地綁架我弟渠銘?”
渠銘被綁?
順德眉頭一皺,說實話,在所有的計劃當中,他們從來沒有策劃過針對蕃主和司主的綁架行動,東萊人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全部寫在臉上,用在實戰,終在結果。一般人也不會在背地裡做那些蠅營狗苟、禽獸不如之事,更何況還是統攝十萬民眾的三大蕃族。
“我並沒有綁架渠銘,也不屑於此!”順德正義凜然,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