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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聞武皇陛下竟然提及自己身世的那一瞬間,海寶兒的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揪緊,他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絲絲不安的漣漪,臉色瞬變,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第五知本極為迅速地捕捉到了海寶兒這般情緒波動,與此同時,他還在不經意間察覺到了門外那極其細微的響動。
緊接著,他微微一展笑顏,那笑容卻不達眼底,輕聲開口“當陛下詢問你身世時,我未有絲毫隱瞞,而是如實地作出了回答。畢竟你的身世九爸也曾與你提及過。當年,你的家人遭遇海難的時候,你還處於繈褓之中。是你二爸從那已然沉沒的船隻裡奮力將你救了出來並帶回了海花島,而後我們九人不辭艱辛地將你撫養長大,並傳授給你各式各樣的技能。”
這般言辭,明晃晃地擺在那兒,毫無疑問,這確切無疑就是第五知本對於海寶兒身世向武皇所作出的回應!
海寶兒聽後,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心中的緊張才稍稍得以舒緩,可也同樣察覺到了外麵那道若有若無且極為熟悉的氣息,他眼神閃爍,嘴唇緊抿,心中暗自思忖道“外麵的人是吐萬翁。他為何要在外麵偷聽呢,難道他是……”
第五知本輕輕擺了擺手,目光溫和地與海寶兒對視一眼後,接著說“陛下聽聞了你的這番遭遇,亦是感慨萬千啊。不過也慶幸老天爺並非那般狠心,將你留存於這人世間,好為天下的百姓謀取福祉。”
第五知本“一本正經”地說完這些,海寶兒這才徹底地放下心來,緩緩說道“寶兒的這條命是大媽和其他幾位親爸救下的,寶兒這輩子也並無太大的奢求,隻期望老天爺能再次憐憫於我,讓你們都能長命百歲,身體健健康康的。”
第五知本目光堅定而慈愛,伸手輕輕拍了拍海寶兒的肩膀,“我們這幾個老家夥並不奢求能夠長命百歲,更為希望的是你能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們可不會給你添亂。”
聽了這話,海寶兒的眼眶倏地一紅,自是聽出了第五知本這話語中的深意,那便是你大可放心大膽地去調查當年雷家舊事,我們早就統一了口徑,絕不會將你的真實身份吐露出來!
就這樣,第五知本與海寶兒這對父子,於那極為默契的交談中,竟將心中所想說的話,完完全全地以另外一種彆樣的方式給傾吐了出來。
直到外麵那道悄然窺伺的氣息全然消散殆儘,海寶兒才切實地恢複到平常狀態,接著他朝向第五知本,表情略顯凝重,“吐萬翁是陛下差遣而來的管家,自被賞賜侯府的那日起就已進駐於此了,當下這會兒還並非是將他替換掉的適宜時機……”
第五知本陷入了許久的沉默,眉頭緊鎖,目光深邃,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既然是陛下委派來的,那就莫要有換掉他的心思與念想了,有些時候他的存在,於你而言確實也是一種庇護。”
這話不假。
倘若任何事情都令這位武皇陛下捉摸不透,那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談話之間,門外驀地響起管家吐萬翁的聲音“主子,府外有一妙齡女子求見,自稱姓呂。”
姓呂的姑娘?
那想必隻能是呂萩如了。
海寶兒略一思忖,便即知曉來人是誰,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有些複雜,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這麼晚了,她來做甚。算了,還是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呂萩如嫋嫋娜娜地走了進來。她麵若桃花,眼含秋水,一襲淡青色長裙隨風輕揚,抱著一把新的琵琶,更顯婀娜娉婷。
她蓮步輕移,走到海寶兒麵前盈盈下拜,朱唇輕啟,輕聲說道“民女呂萩如,拜見少傅大人,請少傅大人收留,民女願效犬馬之勞,以報大人救命之恩。”
海寶兒望著她,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嘴角微微下撇,心中亦不禁泛起一絲憐意,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呂姑娘,如今你已然重獲自由之身,這天地廣闊,何處不可去?”
呂萩如的眼神瞬間黯淡無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哽噎著說“少傅大人,天下雖大,萩如卻已無容身之所;天地雖廣,萩如依舊一心想來此處。”說著,她的聲音中的哭腔更濃,淚水順著臉頰不停滑落。
海寶兒長歎一聲,雙手背在身後,表情嚴肅而認真,“呂姑娘,並非我不想收留你,隻是若因報恩就將自己的後半生拘禁於這深宅大院,那這代價著實過於沉重。況且人生在世,自由為貴,切不可僅憑一時意氣便貿然決斷。而我的決定,便是不希望你為此而失去自我。”
呂萩如聽後,心知再無希望,滿臉的落寞難以遮掩,她緩緩站起身來,向海寶兒福了一福,“既然如此,萩如打擾了,告辭。”言罷,她放下手中的琵琶,然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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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孤單的背影在夜幕中顯得格外淒清。她的腳步沉重,每一步都自帶著無儘的悲傷。
海寶兒凝視著她離去的方向,心中亦有幾分不是滋味,但他深知,自己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
天鮭聖手第五知本目睹著這一切,自始至終緘口不言。他踱步走到海寶兒跟前,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才語重心長地說“你呀,明知此刻放她離去存有危險,卻又為何這般執著?身為醫者,你在救死扶傷上做得可圈可點,但作為男人,你如此行事顯然差強人意。”
海寶兒聽聞,略作沉思,而後神色凝重地回應道“九爸,我並非不知其中利害,有些事不可僅憑當下安危論斷。我若輕易收留,日後或會引發諸多麻煩,且於她而言,未必就是真正的好。我需權衡利弊,以長遠眼光看待,方能做出明智之舉。今日之舉,看似無情,實則是為了她的將來著想。”
說完這些,海寶兒朝著虛空悠悠一問“鳴寶在嗎?”
緊接著,一道虛影倏地閃現而來。
海寶兒滿含柔情地用手輕撫鳴寶的頭顱,親昵無比地說道“我的鳴寶又長高了些許,今日寶爸要交付你一項任務……”
夜色朦朧如紗,天乾物燥難耐。
呂萩如黯然神傷地走出海逸王府大門,滿臉茫然,不知該邁向何方。她孤身隻影,在京城的街道上踽踽獨行,夜間清風悠悠,輕輕撩起她的縷縷秀發,她幽幽地輕歎一聲,而後朝著幽深巷陌嫋嫋而去。
她的腳步虛浮,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在她身後,有兩個醉漢瞧見了她的曼妙身影,便鬼鬼祟祟地一直緊緊跟隨。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邪惡,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呂萩如絲毫未覺身後的異常,依舊緩緩前行。那兩個醉漢見四周空無一人,膽子越發肥了起來,其中一個竟伸出鹹豬手就要去拉扯呂萩如的衣袖。
呂萩如這才猛然驚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她慌忙轉身欲逃離,卻被醉漢攔住了去路。她的臉色慘白,嘴唇顫抖,“你們……你們彆過來。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大聲呼喊了。”
“呼喊?這裡四下無人,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搭理你。不如乖乖順從,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其中一名醉漢淫笑著一步步靠近她,臉上的橫肉隨著笑容抖動。
“你們這群無賴!”呂萩如怒目而視,卻止不住地後退,直至背靠在牆壁上,眼中滿是絕望。
另一名醉漢凶神惡煞地捂著她的嘴巴,同時喪心病狂地撕扯她的衣服。
“嗯…嗯……”呂萩如絕望地嗚咽著,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然而,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身影不知從何處倏地閃現,幾下便將兩個醉漢打得落花流水,倒地不起。
呂萩如定睛一看,竟是一位身著豔麗紅衣的女子,她身姿綽約,眼神犀利如刀。
那女子轉過頭望向呂萩如,溫柔而關切地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呂萩如驚魂未定,帶著疑惑和驚喜,顫抖著說“怎麼會……是你?”
紅衣女子慢悠悠地將真容展露,竟然是方才從宿衛軍大牢逃脫而出的袁當家——袁心。
袁心輕輕地擺擺手,笑容和煦,且還帶著一絲神秘,“你無需擔心,我絕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違心的事,不過這一次,我需要你為我們去辦一件微末小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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