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賢過門的第二年便生下大女兒翠秀。接著二女玉秀,三女拉秀和大兒子喜生都先後在西院呱呱墜地。
雖然分家後,家境不比從前,幾個孩子的降臨使得西院生機勃勃,充滿著歡聲笑語,一片祥和之氣。
幾個孩子的出生,無疑加重了家中的負擔。好在婆婆雖強勢,卻通情達理,看著兒孫滿堂,也歡喜萬分。處處照料幫忙,婆媳關係也更加的融洽了。
慧賢也主動多做活計,儘量不讓婆婆過度操勞。
但是,國無寧日,家中難有隔夜糧;山河破碎,百姓怎能享安康。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是,也有″事在人為"的斷語。
麵對時日的艱難,隻有兩種選擇,一是想法麵對,一是消極逃避。
麵對家中的老老小小,慧賢記起爺爺的話,不管日子多難,都要想法子麵對一一
慧賢晚上在煤油燈下穿針引線忙活計,為讓孩子們個個穿戴整齊,她把舊衣拆拆剪剪,在有破洞的地方,繡朵花,把有花絲的地方,用線密密麻麻織厚實些。衣服雖舊,卻合身而美觀。
白天的一日三餐也會想法讓孩子們人人可囗飽腹。
為了節約糧食,從不舍得給孩子們煮嫩玉米吃,但她會把新玉米擦碎,做成好喝的玉米茬子粥。
每當做飯時,翠秀和玉秀都會搶著幫母親搲米和舀麵。
母親每次也會再三叮囑:"搲滿了再抓回去兩把,頓頓省岀一囗,幾天就可以省岀一頓。謹記細致小心,不可拋岀一滴麵,灑漏一粒米。”
接著又會補充道:“節儉要成習慣,節約要從甕囗上開始,如果米麵見底了,才想著節省,怎麼省也就難了。那才叫巧媳婦做不岀無米之炊呢!”
除了頓頓注意節流,她還很會開源。
春天,門前的槐花開了,她用木棒頭上麵劈開做成個小夾子,教翠秀舉著木棒擰下枝上的白色花朵,和少些麵蒸成撥爛子;把夏季旺盛,鮮嫩的柳樹葉子,醃製成酸菜;雷雨過後會領孩子去山坡上揀地皮菜,或涼拌,或熱炒,都可口美味。
秋天的蘑菇,老榆樹的皮和院子裡自種的些蔬菜,山坡上的野萊…在她眼裡都成了寶貝。
千穗穀,茴茴菜,掃帚苗,野韭花等田邊地頭的野生植物,都會被她做成美味可口的食品擺上餐桌。
伴隨時局動蕩,日寇的乘機入侵。百姓的日子更加艱難起來。
曾經富裕的娘家及親友家中也自都顧不暇了。自己的難關,還得靠自己想辦法渡過了。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十多歲的翠秀和玉秀不僅跟著母親學做針線活,打下手做飯,還要幫著家裡乾些粗活,如抬水,抬燒土,到地裡挖野菜,摘蘑菇,拾莊稼等。
個子稍高,大二歲的姐姐翠秀,經常嬉耍個子矮小又老實的妹妹。
每次倆人去坡上抬燒土,路途中總會得找個地方歇歇。
兩個小姑娘知道,如果把燒土筐放地下休息,再起身會很費勁。
每次休息,倆人隻能稍稍站一會兒。
有一次,兩個人抬著燒土走到坡上,翠秀說:“玉秀咱倆歇會兒。”她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肩上的扁擔放在路邊的土坎上。老實的玉秀偶然回頭,看到姐姐把抬筐的扁擔搭在牆邊沿上,自己的一頭仍然壓在肩頭…
她雖然氣哭了,仍然不敢放下肩頭的重壓。
流著淚回到家中,在母親的再三追問下,玉秀才把委屈悄悄和母親訴說。
聽了玉秀的哭述,母親對翠秀說:“大要有大樣,當姐姐要有當姐姐的樣,你那樣做,以為是自己精嗎?實際上是在耍猾,耍奸”。
做人可以精明,但不能狡猾。如果做人太奸猾,誰願意和你往來!誰敢和你成朋友?”
轉過臉又對玉秀說:“做人應該厚道,要與人為善,寬以待人。但也要有個限度。要不,會讓彆人認為你傻,好欺負。”
在外人眼中,“精而不猾,憨而不傻。”似乎是對這個老宅中人性的評價。
聽了母親的一番話,姐倆很快就和好了。
以後,不論抬水還是抬燒土,翠秀總是把重物的一頭拉的靠近自已些,休息時,總是讓妹妹找個地方,先放下歇歇肩,妹妹玉秀稍微歇會兒,會馬上換姐姐歇息。
妹妹的寬容和姐姐的大度都源自母親的言傳身教,耳濡目染。
該忍則忍,該讓能讓是善良,但忍讓也要有底限,也該有些鋒芒。雖然生活較貧窮,但日子卻平靜,祥和。這樣的日子並沒多久,誰知災難已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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