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歲的玉秀,因為家裡貧困,經常跟著父母下地乾活。有一天,父親說讓她和弟弟去山裡的親戚家看戲,但其實這隻是個善意的謊言,實際是為了還債。父親已經把她賣給山裡的一戶人家做童養媳了。就這樣,玉秀被哄著在弟弟的陪同下,一起被抱上了一輛破舊的牛車,開始了一段未知的旅程。
一路上,玉秀和弟弟興奮地看著路邊的風景,對即將到達的陌生親戚家充滿著期待。為能夠看到戲曲演出而興高采烈。然而,她並不知道,這次離開意味著她將永遠告彆生她養她的王家莊,這裡也將成為她童年的回憶。
經過多半天的的山路顛簸,到太陽快落山時分,老牛車終於停在了一個高大的門樓前麵。“到了,你倆慢點下車吧。”趕車的大爺,收起了手中的鞭子,準備著卸牛了。
“二姐,來,把手給我,慢點跳下來。”懂事的弟弟喜生自己先行跳下牛車,回過身來幫著姐姐下了車。姐弟兩人手拉手走進了大門。這時從裡麵一前一後走出了兩個女人,前麵的女人二十多歲的樣子
後麵緊跟著一個不到五十歲的老太太。女人身著一身素雅的旗袍,麵容姣好,眼神清澈;而老太太則穿著傳統的中式長衫,臉上透著一股比較嚴厲的神色。“你就是玉秀吧,長得還挺水靈。”女人上下打量著玉秀,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
弟弟緊緊握著玉秀的手,感覺到她的緊張,小聲說道“二姐,彆怕,我會保護你的。”玉秀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但她還是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向女人點了點頭。女人轉身對老太太說“娘,您看這孩子還不錯吧?”老太太微微頷首,表示認可。
隨後,女人指著一間廂房對玉秀說“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吧,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小弟住在旁邊的那間屋子。晚飯都已經準備好了,一起吃過飯。各自早點休息吧,坐了一天的車,你們也都累了。”
玉秀低頭道謝後,便跟在女人身後走進了廂房。房間內的布置雖然簡單,但卻顯得整潔而乾淨。
吃過晚飯之後,玉秀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坐在床邊,默默疑惑著這不是說好了來看戲嗎?但是有弟弟喜生陪著,她內心還是比較踏實的。無論戲唱得如何,她都希望能儘快回家。想著想著,玉秀不知不覺間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玉秀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明亮的天色。她猛地坐起身來,意識到自己起晚了,心中湧起一陣焦急。她迅速穿上衣服,匆匆下床,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弟弟喜生。
玉秀腳步急促地走到喜生居住的小屋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柔聲呼喚道“喜生,起床了。”然而,屋內一片寂靜,沒有絲毫動靜。她眉頭微皺,加大力度又敲了幾下門,再次呼喊著喜生的名字,但依舊無人應答。她心生疑惑,順手推開門,卻發現屋裡空空如也,不見喜生的身影。她心頭一緊,不禁提高音量大聲呼喊“喜生!喜生!”
此時,老太太從正屋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不舍,緩緩開口道“彆喊了,喜生回去了,他坐著牛車走了好一陣子了……”話還未說完,玉秀像是突然失去理智一般,瘋狂地衝出院門,向著山梁的方向奮力追去。
她艱難地爬上了那座高聳入雲的山梁,單薄的身軀搖搖欲墜,但她卻沒有絲毫猶豫和退縮。她瞪大了雙眼,滿臉焦急地向著遠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喜生!喜生啊!”她的聲音仿佛要衝破雲霄,帶著無儘的絕望與期盼。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呼呼作響的山野之風。她的呼喊聲在山穀間回蕩,久久不散,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深處的痛苦和無助。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遠方,希望能找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小黑點在遠方的山坡上緩緩移動。她的心猛地一跳,以為是喜生出現了。然而,當那個小黑點逐漸靠近時,她才發現那隻是一隻覓食的野兔。她的眼神再次黯淡下來,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滑落。她跌坐在一塊石頭上,哭了很久很久
玉秀仍在抽泣著,淚水不停地流淌。嫂子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她說“回家吧,娘說,讓你在這裡哭夠了,再跟我回去。回家可不敢再哭了,這是咱家的規矩。”說完,嫂子輕輕歎了口氣。
玉秀漸漸停止了哭泣,但身體仍在微微顫抖。嫂子走到她身邊,溫柔地扶起她,輕聲說道“好了,彆哭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你該叫我嫂子。咱們的那個婆婆,看著嚴厲,其實心眼還不錯。慢慢你就習慣了,等你住慣了,就會明白,咱這個地方非常清靜,還是挺好住的。”
嫂子伸出手,輕輕地拉起玉秀,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然後帶著她一起往家裡走去。一路上,玉秀低著頭,默默地跟著嫂子。嫂子則一邊走,一邊繼續安慰她“現在山下兵荒馬亂的,天天槍炮聲不斷,人們整天擔驚受怕。咱這裡可是天高皇帝遠,地處偏僻,沒人來騷擾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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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聽著嫂子的話,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她抬起頭,望著遠處的山巒,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期待和不安。
胡家老太太已是知天命之年,但身體依然健康,每日都會虔誠地禮佛誦經,她的心靈如同她手中的佛珠一樣純淨。她那慈祥的麵容和溫和的眼神讓人感到無比溫暖,仿佛是菩薩下凡一般。然而,儘管她心地善良,卻因家族背景而不得不展現出一種嚴肅、威嚴的形象。
胡家作為當地的名門望族,擁有巨額財富和龐大的產業。胡家老太爺在早年偶然間發現了本地罕見的礦產資源——石膏,並以此為契機建立起一座燒製精美碗碟的窯爐。這座窯爐成為了胡家發跡的,使得他們迅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從而也奠定了胡家的繁榮基礎。隨著時間的推移,胡家逐漸擴大了業務範圍,涉足到了其他的領域,進一步鞏固了家族的地位和財富。
胡老太太嫁入這個家之後,很快就適應了新環境,並展現出了她的勤勞和善良。不久後,她便為胡家生下了兩個兒子。這讓整個家庭都充滿了喜悅和期待。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胡家的碗窯卻突然發生了一場重大事故。這場事故導致了當家人胡虎明不幸身亡,隻留下了胡太太和兩個未成年的兒子以及龐大的家業。
胡太太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十分悲痛和無助。但作為一個堅強的女性,她並沒有被打倒,而是努力承擔起了家庭的責任。她一邊照顧著年幼的孩子們,一邊打理著家裡的生意,希望能夠讓家族繼續繁榮下去。
儘管生活艱難,但胡太太始終沒有放棄對孩子們的教育和培養。她每天都會花時間教導孩子們知識和道德觀念,告訴他們要勤奮學習、尊重長輩,並培養他們的責任感和擔當精神。同時,她也注重孩子們的身心健康,經常帶他們去戶外活動,讓他們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當大兒子年滿十六歲時,胡太太毅然決然地讓他接替了父親的崗位,負責管理碗窯的主要工作。雖然這個決定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並不容易,但胡太太相信大兒子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來勝任這份工作。同時,她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鍛煉大兒子的領導才能和責任感。
為了讓二兒子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胡太太決定將他送到城裡的學校讀書。這意味著二兒子需要離開家鄉,獨自麵對陌生的環境和挑戰。然而,胡太太堅信這是為了二兒子的未來著想,她希望他能在城裡學到更多的知識和技能,將來回到家鄉為家族的發展做出貢獻。
在胡太太的悉心教導下,兩個孩子逐漸成長起來。特彆是大兒子,他不僅學會了如何經營生意,還懂得了如何處理人際關係和應對各種困難。在他的努力下,胡家的產業得到了進一步發展壯大,成為了當地有名的富商之一。而二兒子則在城裡的學校裡表現出色,成績優異,深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
由於路途遙遠,二兒子隻能在節假日回家看望家人。每次回家,他都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和母親的關愛。胡太太會親自下廚為他做一些他喜歡吃的菜,然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分享彼此的故事和經曆。這種溫馨的氛圍讓二兒子感到無比幸福,也讓他更加珍惜與家人團聚的時光。
胡老太太最近心裡老是七上八下的,總是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原來,她一直對自己的大兒媳婦不太滿意,雖然這個媳婦很孝順、懂道理、也體貼丈夫,但她進門已經好幾年了,卻始終沒有懷孕的跡象。這讓胡老太太非常擔心,因為在她看來,傳宗接代可是胡家的頭等大事,如果大兒子無法延續香火,那可怎麼辦呢?
然而,大兒媳婦在其他方麵都表現得很好,無可挑剔,所以胡老太太也不好說什麼。無奈之下,她隻好將希望寄托在了二兒子身上,盼望著他能早日成家,給家裡帶來新生命。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淵源的,早年的時候,王家和胡家曾經有過生意上的往來,而且胡老太太也曾聽說過王家是人丁興旺之家。所以當王礎前來借錢的時候,胡老太太爽快地答應了他,並半開玩笑地說道“這錢還不還都無所謂,到時候你們家的閨女給我們家一個就行了,我們家還有個二小子在城裡讀書,還沒定親呢!”
要知道,按照常理來說,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情,住在城邊的姑娘們通常是不會選擇嫁到深山裡麵去的。結果玩笑成真了,還不了債的王家隻能將未成年的二女蘭秀給胡家做童養媳了。
初到胡家的那幾年,蘭秀的生活還是挺滋潤的,胡老太太沒有生過女兒,把蘭秀當親閨女一樣疼。家裡有傭人,家務活兒不用蘭秀操心,隻讓她端端茶倒倒水,或者跟嫂子學學針線活。家裡的男人們基本都在碗窯上乾活吃飯。家裡隻有婆婆和嫂子,也很清靜。最讓蘭秀開心的是,老太太非常喜歡聽人說書。隻要一有空閒,老太太就會請人到家裡來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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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上過學的蘭秀,聰明得很,趁著給老太太端茶送水的機會,也跟著聽了不少古代小說。什麼《濟公傳》《楊家將》《明公斷》等等她都聽得入了迷。蘭秀的記憶力也是很驚人的,聽到的故事都能記在腦子裡。回娘家的時候,她給姐姐妹妹們講得繪聲繪色,還一字不落。一直到多年以後,蘭秀講故事的事情還是兄弟姐妹之間的佳話呢。
讓蘭秀感到快樂的是她跟著嫂子和村裡的女人們一起去鬆樹林裡采蘑菇了。鬆林裡那清新的空氣,草叢中那美麗的蝴蝶,樹上那嘰嘰喳喳的鳥鳴,還有大家愉快的說笑聲。都讓蘭秀感到心曠神怡。日子一天天過去,蘭秀逐漸適應了在胡家的生活。她與嫂子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像親姐妹一樣。而胡老太太也對蘭秀越發疼愛,時常教她一些家族的事務。
這天,蘭秀像往常一樣在院子裡曬太陽。忽然,她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鬨聲。她好奇地走出去張望,隻見一個陌生的男子騎著馬朝胡家駛來。男子下馬後,徑直走向胡老太太,兩人交談了幾句。蘭秀遠遠地看著,心中有種莫名的預感。
胡老太太轉頭看向蘭秀,笑著招手讓她過來。蘭秀走上前,胡老太太介紹道“蘭秀啊,這是你二哥。他在城裡讀書,今天正好放假回來。”蘭秀看著眼前英俊瀟灑的二哥,臉一下子紅了。二哥愣了一下,向蘭秀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的不悅。徑直扭身向堂屋裡走去。以後,隻要二哥回家總是故意躲著蘭秀。蘭秀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蘭秀本就因為喜生的離開而心情低落,如今二哥的態度更是讓她倍感困惑和委屈。她試圖找機會與二哥交流,但二哥總是避而不見。某天,蘭秀在花園中偶遇了二哥,她鼓起勇氣上前打招呼。二哥有些尷尬地回應了一聲,便準備匆忙離去。蘭秀急忙叫住他,問道“二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避開我?”
二哥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蘭秀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沒有做錯什麼,隻是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話好說,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蘭秀望著二哥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失落。她不明白二哥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就因為她是抵債來到胡家的嗎?從此,蘭秀心中常常有種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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