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箱子裡有宣紙,還有毛筆,你想寫字的話,自己拿吧。”
蒲鬆齡準備好紙筆,趴在箱子上奮筆疾書,不一會兒,就寫成了一首七言律詩。
賣字畫的老人伸過脖子,看了一眼,便對蒲鬆齡的字讚不絕口。
“您是專業的吧?這字真是太好看了,外柔內剛,又工整又秀氣。”
離舞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展牌,上麵掛滿了“大師”們的書畫作品。有的歪歪扭扭如同小兒塗鴉,有的亂七八糟像一堆雜草,更有甚者,用注射器灌滿墨水,隨意往紙上噴射。
蒲鬆齡走到展牌麵前,趁沒人注意,將那首詩用圖釘釘在了上麵。
“老先生,快走,彆讓人看到。”蘇嘉禾攙著蒲鬆齡立刻離開現場。
表演大會依舊熱鬨非凡,“大師”除了上台表演,還一起聚到展牌前,互相吹捧他人的作品。
“夏白老師,您的書法真是彆具一格,超凡脫俗。您看這筆觸,雖然歪歪扭扭,卻有一種古拙自然之美,厲害厲害!”
“這是胡徹大師的畫吧,真的太有表現力了。雖然看上去是一片斑斑點點,但是這些雜亂的色彩,反映了人生的複雜與糾結,簡直是傳統藝術與西方抽象流派的完美結合。”
……
大家正互相拍彩虹屁,忽然,莊璧大師發現,自己的作品下方掛著一小張紙。
“這是什麼?”莊璧看不懂繁體字,自然讀不通上麵的詩句。
大家被吸引過去,隻見那張紙上,整整齊齊地寫著八列字
文人雅士聚高堂
灑墨飛毫意態狂
逸少下凡執妙筆
道玄轉世作華章
泥鰍披甲充蛟夔
山雉描金扮鳳凰
欲向蓬萊尋海市
眼前羅刹正荒唐
“這是誰寫的,字還不錯。”幾個不明所以的人,還在拿著蒲鬆齡留下的詩互相傳閱。
“快拿走,彆看了。”主辦方看出,這分明是一首諷刺大家都詩,於是連忙把那張紙搶走,偷偷撕毀扔進了垃圾桶。
蘇嘉禾三人沿著湖走了好遠,才找到一家小店,坐下來歇歇腳。
“蘇姑娘,我剛剛是不是爭一時之氣,給你惹了麻煩。”蒲鬆齡想起自己題的詩,隱隱有些後悔。
“沒關係,這群人確實該好好罵一罵。”蘇嘉禾也覺得,蒲鬆齡的做法給自己出了口氣。
況且,之前的遊客個個行俠仗義,都進了好幾回局子和醫院,相比之下,蒲鬆齡的做法溫和多了。
“我看到一群跳梁小醜風光無限,那個專心書畫的老哥哥卻窮困潦倒,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蒲鬆齡又長歎一聲,捋了捋自己的胸口。
“蒲老先生,您放心,你寫詩的時候,我把那個老大爺的書畫全買下來了,就當幫他一把。”蘇嘉禾說著,從袋子裡拿出一遝書畫。
“我本來還想多資助他一點,可他堅決不要,說是無功不受祿。”
“蘇姑娘,多謝了,你真是個心善的人。”蒲鬆齡說著,拿過那一遝書畫,逐個賞析起來。
“此人有幾分天資,隻可惜家境貧寒,無名師指導。唉,多少人才被埋沒呀。”
淄川不大,到了傍晚,一行人基本就逛完了。
“蒲老先生,看完了家鄉,您還想去哪裡轉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