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婭蹙眉，冷眼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真是個毫無人性的變態。”
“對！我毫無人性，我是徹頭徹尾的壞人！早在幾年前我被拋棄在孟諾蘭斯的時候我就已經爛透了！露西婭，你知道嗎？其實在海上的時候，那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不是第一次見麵？
露西婭冷聲問“你什麼意思？我對你沒有任何印象。”
“嗬嗬嗬……你自然對我沒有任何印象，你救過那麼多那麼多的人，我不過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吧？”
他的手緩緩掐上她的脖頸，在她耳畔低沉地說著，“你明明曾經帶走過那麼多的人，可為什麼到了我的時候，你就偏偏不管了呢？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麼渴望有一個人來救救我嗎？你知道我當時呼喚了你多久嗎？”
他的手越掐越緊，緊緊盯著她，幾乎是嘶吼著，“可是你始終都沒有出現，不管我怎麼叫喊你都沒有出現！我隻能任由黑暗將我一寸一寸地吞沒！將我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露西婭狠狠打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淡漠地說“你醒醒吧。或許我真的曾經見過你，但你要知道，我沒有責任和義務去救任何人。”
“魔子，你真的是魔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幾近瘋癲，“對，我是魔怔，所以才在發現你的時候，偷偷摸摸地關注著你，像是一個卑劣的小偷一樣，在背地裡偷窺著你們的幸福！”
“我有無數次都在想，如果你當時可以帶我走的話，或許我也能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呢？！”
“這樣的執念太深，所以我才想著要試著留住你，要試著去彌補遺憾……”
“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呢？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呢？！啊？！！”
“露西婭！！”他又是逼近她，緊緊抓住她的手，幾乎要將指節陷入她的肉裡，他眼眶通紅，眼神凶狠，偏執地望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露西婭平靜地望著他，眼眸中卻似有淡淡的悲涼。
他掐著她的手很痛，可是此時她的思緒卻飄得很遠很遠，她仿佛看到當初大海上的那個純真無暇的少年——
那個少年，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
那個少年，喜歡黏在她的身邊，然後高興地笑。
曾經，他還送過她一朵他親自種的銀水仙。
那朵花在月色下散發著美麗的光暈，好看得不似人間之物。
她說過，她很喜歡。
聽她並不回答，少年的語氣弱了一些，猩紅的眸中流露出了三分卑微，四分祈求，五分小心翼翼，“露西婭，我的未婚妻，告訴我，你是愛過我的吧？”
“你是愛過我的，對不對？那三個月我們過得多開心啊，我對你那麼的好，你也總是喜歡和我親近，那些美好的日子一定不是假的，對不對？”
露西婭斂去了眼中的悲傷，緩緩搖了搖頭，“我不想騙你，那些都是假的。你傷害了我的人，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那一次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少年的麵色瞬間煞白一片，轉而又變成了十足的瘋狂，“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說的一定都是假的！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你到底有沒有？！”
他的手拚命地搖著她，仿佛隻要她不說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他就不肯罷休。
露西婭猛地甩開他的手，揚聲嗬道“魔子，你醒醒吧！”
“我沒有愛過你！”
“從來沒有！”
“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一個像你這樣手段殘忍的人！”
胸口起伏著，她直視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真的是喜歡我嗎？喜歡一個人不是像你這樣的！你總是想強迫我做一些事情，妄圖控製我，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想法。”
“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她的腦海中浮現了很多人的身影，奧古斯特，維克多，諾亞，文森，銀月……
“喜歡，是願意去包容一個人的所有，是尊重對方的看法，是支持對方的決定，是明知前方艱難，也願意攜手並進，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而你！”她忽地一笑，但笑中更多的是悲涼，“你隻不過是懷著卑劣的心思，想要占有你得不到的東西罷了，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
清脆響亮的聲音，宛如雷鳴般震響在少年的心中，少年似乎是被冰封了一般，麵色煞白，一動也不動。
“那三個月在你眼中或許是美好，但在我的眼中卻充斥著無數的虛情假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的那些小動作嗎？”
“你不過是在維持著一個本不屬於你的夢境罷了，是夢，終有一天便會破碎！”
“魔子，醒醒吧！那場夢已經結束了，你應該要有新的生活，何必苦苦執著於過去呢？”
原來那是一場夢？
原來夢已經破碎了嗎？！
少年哈哈笑了起來，隻是那神情更像是在哭，“你果然是不愛我的，你連我的名字都不願意說了，那明明是你為我起的名字……”
看他這副瘋癲的模樣，露西婭不知怎的心中也不太好受，她緩和了一些語氣，“初陽，不是我不願意這樣稱呼你，隻是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副我不認識的樣子了，我不想承認這樣的你是初陽，你明白嗎？”
“那是象征著陽光和光明的名字，也是我給你的祝福，可是你為什麼要拋棄光明，投身於黑暗呢？”
“我不管你的過去如何，但你要知道，被我撿到的那一刻，擁有這個名字的那一刻，你是已經得到了新生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你要放棄那一切，離開海瀾茵，但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的，隻要你願意，海瀾茵的大門會一直為你敞開。”
露西婭伸出手去，認真地望著他，“隻要你願意就此收手，願意做回從前那個初陽，那麼過往的一切我都不會再追究。”
少年愣愣地看著她的手，一點一點地伸出手去。
手伸到半途，他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腦袋，瘋狂地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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