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立刻出來,一個燈籠,兩台手電筒,加上頭頂稍顯明亮的銀月。
就是他們全部的照明了。
銀月灑下點點光輝,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遠處柳樹下的斑駁。
微風吹動,像極了一個掙紮的人影,煞是嚇人。
還好眼下三人,兩個是這裡的常住戶,顧雲陽雖然是外來,但膽子也大。
力量在身,自然不怕這些。
拐了幾個彎,在村子角落裡,看到了三棟隔得不算太遠的房子。
都是土磚茅草房。
這算是村裡,或者說,是整個紅旗大隊普遍的房子樣式了。
如果說例外,那就是以前地主家的房子了。
比如說,顧雲陽現在住的知青點,就是兩間青磚瓦房。
紅旗大隊比較窮,普通隊員是蓋不起那樣的房子的。
“顧二苟。”
顧寒平上前敲門,不過裡麵寂靜一片,沒有人回應。
顧寒平鍥而不舍的敲著門,後麵還改為拍門,終於聽到了劉寡婦那有些粗糙的聲音“誰啊?”
顧寒平大聲道“我,顧寒平。還有老鄭頭和顧知青,嗯,顧雲陽小顧。”
沒多久,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微微有些慘白的臉。
顧寒平都嚇了一跳。
“大隊長,你這大晚上的,來寡婦門前,不好吧?”
顧寒平都氣壞了,這人還以為他來是彆有用心麼?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年紀了。
若是放在城裡,沒準還能保養一下,到如今的年紀,還能被稱為風韻猶存。
可放在鄉下,特彆是紅旗大隊,這麼貧窮的地方,每天都為了這點吃的發愁。
哪裡有那個心思,那個金錢去保養?
劉寡婦的皮膚都有些鬆弛,皺紋也顯得有些明顯。
這樣的人,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他晚上會來敲寡婦家的門?
嗯,好像他剛才確實敲了寡婦家的門?
可這敲寡婦家的門,也有分彆的好吧?
“彆瞎咧咧,顧二苟呢?今天不是已經換了工種了,他怎麼沒去牛棚?”
顧寒平說完,老鄭頭知道該自己上場了,當即上前一步,冷聲道“我都在牛棚等半天了,到半夜都沒看顧二苟來。
要不是牛棚走不開,我早就來找顧二苟了。
既然顧二苟當了這牛倌,這喂牛的事情,還要我來請他回去不成?”
顧雲陽有些好奇,也有些了然。
這顧二苟好吃懶做了這麼多年。
這麼吵,居然還沒醒?
還是醒了,居然不願意出來?
劉寡婦占便宜慣了,聽了老鄭頭的話,當即也不以為意的說道“我以為多大的事呢,以前不都是老鄭頭你的活嗎?你自己乾了不就得了?還值得你跑一趟,大半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爬我家籬笆呢。”
“呸。”
老鄭頭一輩子也沒結婚,大家都知道他把全身心都投給了牛棚裡的牛。
這是為大隊做貢獻的。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給老鄭頭說對象,但都被老鄭頭給拒絕了。
至於劉寡婦所說的,沒有人會信。
但老鄭頭仍然呸了一句,說道“你想什麼美事呢?
那是以前的事情,現在牛棚多了一個人,總不能什麼事都要我做,那要你家顧二苟做什麼?
什麼事都我做了,顧二苟躺著賺工分?
天底下的好事,都落你家了?
人長得醜,想的倒是挺美的。”
顧雲陽差點被老鄭頭的話給逗笑了。
不過,老鄭頭這嘴巴也挺毒的,以前怎麼沒有發現?
顧雲陽卻不知道,老鄭頭說話,確實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