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鋒抬起頭,看向擋在他們身前那道高大的法相身影,輕輕歎息,
“龐哥,何必呢,為了一群如同螻蟻般的普通人獻出自己的生命,值得嗎?你一個人,又能擋住我們多久呢,”
龐問麵無表情的看著黎鋒,看著那張自己曾經那麼熟悉的一張臉,此刻卻無比陌生。
他們曾經也是能將後背交予彼此的兄弟,一同在黑山雷獄下苦中作樂的修行,一起參加新人賽並肩而戰,一起出任務經曆生死,一起闖過秘境和藏界,曾經那個張揚肆意的少年天驕,現在卻成了七殺盟的一把快刀,一個往自己的師長親朋身上捅刀子的叛徒!
龐問沒有直接回答黎鋒值不值得,隻是右手中光芒一閃出現那道龍形玉佩,巨大的法相手掌用力一捏,玉佩猛然碎裂成無數的碎片,在他手中落下。
這種龍形玉佩是應龍界的獨有信物,隻有獲得黑山或者大殿的藏品規則認可方能獲得,江城協會中大部分人的龍佩持有者都是通過廣場大殿的考驗後獲得的龍佩信物,而龐問他們不同,他們的龍佩等階更高,是參加新人賽後,他們衝擊藏將時通過黑山考驗後拿到的。
當時他、莊嚴、柳樹、林如玉、黎鋒五人,為江城協會拿下了曆年以來新人賽的最好成績,被稱為江城的黃金一代,他們是那樣意氣風發,少年張揚。
五人一同選擇挑戰黑山中的藏界考驗,經曆數次生死危機之後各自獲得了一枚龍佩,五人也在黑山之上以龍佩為憑證,結為異姓兄弟,也是那時,他認下了同為孤兒的林如玉為義妹。
黎鋒看懂了龐問的意思,龍佩已碎,
你我之間,恩斷義絕!
他再次發出了一聲歎息,
“龐哥,你會死的,我不想殺你,你現在自廢藏種,還有活的機會。”
龐問麵無表情的開口
“我自小被父母遺棄,被一個奶奶帶回家撿了一條命,從小吃的是百家飯,穿的衣服是鄉裡鄉親們剩下的布料織出來的,讀書上學的錢,是全村的人湊出來的,我是被身後這樣無數的普通人養大的,你問我值不值得?簡直可笑。”
“可那些這麼好的鄉親,那麼多善良樸實的人,卻被一名修煉邪功的陰藏師屠戮殆儘,連繈褓中的嬰孩都沒有放過,你說,你們這樣豬狗不如的畜生,這樣的人渣,卻妄想我向你們低頭,簡直可笑。”
“當年我們五人中,如玉和莊嚴是稀有屬性,柳樹和你也是變異藏種,隻有我,隻是普普通通的山主,論修煉天資我不如莊嚴,論技藝之道我不比如玉,論靈力控製我不如柳樹,論神通法術我不如你。我隻是因為年紀癡長你們幾歲,做了這個大哥。”
“大家都說我們當初是黃金一代,其實我知道,我隻是個平庸的藏師,隻是個跟在你們這些天才的腳步後麵追趕的普通人。我的靈藏之體也不過是最低限度而已,不過好在還可以憑借靈藏來燃燒藏種,”
“我的靈力境界沒有化神,也沒有本命之靈,我所修的,隻有防禦。”
“這麼多年來,我練的最多的就是這一招,今天,除非我倒下,你們,誰也彆想進去!”
那尊正在燃燒的高大法相沒有出手,隻是神光斂體,無數的符文在周身閃爍,如同將自己化作一座真正的高山,巍峨而立。
一位六級的山主以燃燒藏種的代價施展山神體,不為殺敵,隻為守護!
黎鋒發出了今天的最後一聲歎息,
“殺!”
場中數十名陰藏師不顧代價的紛紛出手,無數的元素之力和法術朝著龐問殺去。
那尊高大的法相被幾次打的踉蹌跪地,鮮血橫流,卻又一次次的站起身來,堅強站立。
黎鋒早已失去了耐心,黑色劍鋒再現,衝著那尊高大法相殺來,在龐問的身體上留下數道血洞,很快,他一直來抵禦那把黑劍的法相左手已經猛然黯淡下來,兩名同樣是山主的隱藏師凝聚法相衝上來抓住龐問受傷的左臂狠狠撕扯下來。
龐問的山主法相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斷臂處鮮血直流,將兩名山主狠狠撞倒,氣息在戰鬥中逐漸虛弱下來,封喉之毒在侵蝕他的周身靈力。
遠處的九叔恨意滔天,幾欲發狂,身上同樣燃燒起黑色的烈焰,雷霆之力爆發,向著那名山神瘋狂殺去,他也燃燒了藏種,強行凝聚了尊者的法力,如瘋魔般在沙海中廝殺。
黎鋒眉頭蹙起,藏種全力運轉,手持黑劍人影若鬼魅般暴起,一道如幻影般的劍芒斬下,將巨大法相的小半邊身子生生切下,鮮血濺了他一身。
高大的方向失去了整個右腿,重重的倒在地上,卻依舊沒有撤下山神體,黎鋒沒有表情的繼續提劍殺來,將黑色的劍鋒狠狠地送進了龐問的胸口。
龐問發出一聲嘶吼,額頭狠狠一撞將黎鋒撞飛,艱難的用僅剩的右手扯出那把黑劍狠狠地扔過去,從一名雨師的胸膛間穿過。
但這一劍幾乎已將他的生機斷絕,龐問的山神體崩潰,高大的法相消失,全身都殘缺不全,不成人形,靈力所化成的石壁也被陰藏師們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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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龍壁前,一名老教官正掩護著最後的幾百名居民撤離,將龍佩自爆後,自己則迎上了陰藏師們的圍殺,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我還不能死,我的儲物空間中還有幾十個百姓。
龐問不知哪裡還剩下的力氣,用僅剩的右臂從地上抄起一把長槍杵著再次咬牙站立起來,燃燒著最後的靈力和生機衝向前方,擋在那名老教官身前,再次化作一片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