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記我的警告,不要追隨四重影子的主人,不要窺視天空與深淵的秘密。
否則,正如判罰之釘所昭示的那般,接踵而至的乃是災難與苦澀的結局。
……
夢境到此就結束了,而遠方的靈光也開始閃耀,為那花草傳去此方的信息。
但回憶總是悲傷的,姣好的麵容也會在悲傷中流淚,那是將要成功的不知所措與過往的悲戚。
在過往中,瑪莉卡塔一直為解答而生,解答那小小生靈的疑問,解答萬事萬物的疑問。
最後,用儘餘生解答自己。教化萬民是我的意誌還是天空的主人給予我的意誌。
這個是與否的問題卻困擾了自己如此之久,長久以往自己便成了最大的疑問。
欲教化萬民者,必須解答自己之疑惑。
但,在向赤王坦白,做出最後的選擇之時瑪莉卡塔終於明曉,自己的命運並非謎題,卻是開啟秘密門扉的鑰匙。
從赤王的話語與夢想之中,她看到了超越世界荒謬規則的可能性。
知曉一切的赤王終於明了了花神的過往,也已知曉她向往的未來。
但驕傲的王並不認同伴侶的警告,心中許下僭越的願望。
在月色下,赤王擦去花神眼角的淚珠,落在淚珠上的悲傷的月光被抹去,即便是如此的花神也忍不住向往……
赤紅的君王終於也明了了自己的向往。
“我看見的荒謬的過去,見到了傲慢的神明。正如你所說,我的伴侶,人類有人類的底蘊,我等並非他們的飼養者,而他們也並非“牲畜”。
我望見了,那無憂的夢鄉,在其中沒有神明的痕跡,沒有悲傷與離彆,沒有高高在上的影子。
人類啊人類,不知道那時他們又會做出何等讓你我也為之震驚的成就呢?
我期待著,期待著哪個沒有四重影子的主人的無憂的夢鄉。”
月光將阿赫瑪爾與瑪莉卡塔的倒影投在紅石榴酒杯中,也將二人的的狂想照映出紅色的未來。
伴隨著酒杯的破碎,紅石榴的酒水灑落在地,赤王這才發現第三人的在場。
“樹王……”
花神走上前去,擋在樹王與赤王的中間一如既往的問候道“你好啊,布耶爾。現在,你終於知曉了我們的一切,那麼又作何感想?”
在地上流淌的紅石榴酒,那月也悲傷的夜晚,樹王從未覺得眼前的這人如此陌生,如此令人害怕。
在結盟時,她知曉花的想法,卻也明了花的等待。
可是,可是……
“此刻不過條小溪,唯有智慧不斷開拓河岸,貿然擴展,溪水少而河岸寬,水亦將湮滅於河床。”
人類尚在成長,猶如溪流之水,智慧使之奔湧,奔湧著自行找到前路,會有水在前行沒入泥土,但終究會走向大海。
神明不過看客,若出手擅自擴寬河岸,溪水隻能在河床上乾涸,過度拔苗助長,不過是損毀人類的根基。
這種道理瑪莉卡塔怎會不明白呢?
是啊,瑪莉卡塔怎會不明白。
“可河岸被鐵板圍住,任由水流如何衝刷,河岸絕不鬆動一點。布耶爾,我的摯友,若你還記得我的勸誡,便不要阻攔我。”
樹王盯著花神的眸子,那抹粉色遮蓋了金色,在皎潔的月光下愈發耀眼,而名為瑪莉卡塔的摯友卻漸漸消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可是廢土之上的種子隻會乾枯,化作死亡的綸音。
我的摯友,那瘋狂的,長滿尖刺的花朵……我已明了你的決絕。
直到在那所大門前,樹王已經記不起第一次見到這扇門時的興奮與愉悅了。
那道紋路,那起刻痕,以及那抹水跡,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悲傷。
“雨?何時下的?”
凝望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雨滴,那隨身攜帶的靈光散發出綠色的光輝。
“請答應我守護這一點靈光,我的同伴,我摯愛的友人。
待我們逝去之後,凡人必如初離繈褓的幼兒那般躑躅,脆弱卻足夠強韌,終能克服狂風烈火與自身的不完美。
但是,我所憂傷的絕非可預的災禍,而是混沌的漆黑……唯有深黑的惡意與『死』的威脅,才有可能碾碎蓓蕾。”
昔日與故友的約定尚在耳邊,但手握這由她設計的時計,其中純淨生命的液體仍在沸騰,但遠方躁動的氣息不斷催促著自己。
那令人厭惡的,落淚的氣息,就好像將心臟掏出一片片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