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京城已是天寒地凍,暢春園裡突然傳出消息,皇帝要為七阿哥、八阿哥選福晉,且日子倉促,臘月初定,來年正月便要禮成。
剛好這日胤禛進宮為皇帝辦差,順路請旨到寧壽宮請安,沿著長長的宮道一路走來,老遠就見人在前方聚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小和子眼尖,說道:“主子,像是五公主……”
胤禛定下心來,緩緩走近後,便見妹妹正與四五個宮女對峙,她們圍著公主,仿佛是要阻攔溫憲往外走。
兄妹倆隔著人牆彼此看見,溫憲頓時更沒好氣,小嘴裡嘀嘀咕咕不知念叨什麼,發脾氣朝紅磚牆上踹了一腳。
“公主,仔細腳疼,您實在生氣,還是踹奴婢吧……”
這話傳到胤禛耳朵裡,實在惹他生氣,要多霸道蠻橫的主子,才能讓伺候的下人說出這番話。
“青天白日,你在這裡發什麼脾氣,誰又招惹你了?”胤禛負手而立,冷著臉責備道,“你們幾個哪裡當差的,膽敢這般縱容公主?”
眾人回眸見是四阿哥,紛紛跪下了,溫憲趁機就要跑開,被胤禛嗬斥:“你站住,是誰教你在宮裡能胡亂跑動?”
“是皇祖母教的,怎麼了?”溫憲毫不猶豫地頂撞回來,“要不四哥去問問皇祖母?”
胤禛走到妹妹麵前,淡定地說:“好啊,去問問皇祖母。”
溫憲一愣,在哥哥的注視下,身上刁蠻的氣息很快就弱下來,取而代之是滿眼的委屈,向哥哥訴苦:“妹妹們都不跟我玩,小宸兒也不在家,十三十四要念書,哥……”
胤禛嗔道:“你成天欺負人,妹妹們都怕你,誰要跟你玩?”
溫憲低下腦袋,將絲帕在手指上繞了又繞,直把白嫩的肌膚勒得發紫,胤禛趕緊上手將它們解開,罵道:“胡鬨,你不疼嗎?”
“那也比悶死了好。”
“不知忌諱,將這些字眼掛在嘴邊,我看你是欠收拾。”
然而妹妹委屈巴巴地望著自己,又叫胤禛看得心軟,他當然知道妹妹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方才急得抓狂,也隻是踢磚牆,而不是踹宮女。
“這是要去哪兒?”
“去阿哥所找蘇麻喇嬤嬤喝茶。”
胤禛微微蹙眉,轉身問那些還跪在地上的宮女:“公主去不得阿哥所?”
為首的一人忙道:“回四阿哥的話,阿哥所今日修繕地龍,工匠們進進出出,早就傳話進來,請娘娘公主們都改日再去。”
胤禛這才瞪了眼妹妹,溫憲垂下腦袋說:“偏要今天修……”“往後再不許對公主說,發脾氣就踹你們的話。”胤禛命宮女們起身,嚴肅地告誡,“你們儘心伺候公主,但不可太過縱容嬌慣,再叫我聽說這樣的話,敬事房的板子可不近人情。”
“是是是……”
溫憲不服氣地說:“少冤枉人,我可從來不打罵奴才。”
胤禛點頭:“哥當然知道你好。”
哥哥如此肯定自己,溫憲反而一愣,奇怪地打量著:“哎呀,我還有挨誇的時候?”
胤禛哭笑不得,將妹妹指尖的淤血揉開,又輕輕拍了一巴掌:“你該多些挨打的時候,就老實了。”
溫憲又耷拉腦袋,將花盆底子使勁在青磚上蹭,咕噥著:“皇阿瑪和額娘也不想我了,在暢春園住著不回來。”
胤禛道:“在這裡乖乖等著,四哥去向皇祖母請了安,就帶你去書房轉轉,過會兒他們剛好下課歇著的時候。”
溫憲很是意外,但又謹慎地問:“不是送我去念書吧。”
胤禛嫌棄道:“你念書的事,等額娘回來管你,今天就去坐坐,沒聽說嗎,七阿哥八阿哥也要選福晉了。”
溫憲頓時玩心大氣,蹦蹦蹦跳跳起來:“七哥最害羞了,等我去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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