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從一開始,就不該退讓
小和子打小就在宮裡,深知這情形下若不先服軟,隻會讓人說自家主子沒規矩,忙跪地請罪:“奴才該死,求大阿哥息怒。”
大阿哥冷笑一聲,看向胤禛問:“老四,你年紀小,不會調教奴才,我派幾個來供你使喚,再好生替你教教他們如何?”
胤禛心裡明白,小和子若落到大阿哥手裡,不死也脫層皮,可他什麼都沒做錯。
大阿哥已不等弟弟回答,就轉身吩咐:“去長春.宮,就說我要……”
“大阿哥。”胤禛阻攔了,恭敬地說,“不敢驚動惠妃娘娘,如今家事都是您弟妹在管,這些下人奴才也是,還請大阿哥能給弟妹幾分薄麵。您弟妹年輕不經事,治下不嚴,要得奴才都沒規矩,改日我命她登門向大皇嫂取經。”
雖說胤禛為了袒護小和子,將毓溪推出來擋在前頭,很是不丈夫,但正因牽扯了毓溪,大阿哥若再要糾纏,便成了他婆婆媽媽,當大伯哥的非要和弟媳婦過不去。
大阿哥眉頭一挑,正不知說什麼,他身後的隨侍上前低聲語,告訴他萬歲正在永和宮用膳,大阿哥心裡多少有幾分忌憚,總不能打皇帝的臉。
“帶回去好好教訓,沒規矩……”大阿哥敷衍地訓斥了幾句,就說另有公務,晚些再來乾清宮,撂下這裡的人揚長而去。
胤禛心裡鬆了口氣,但麵上什麼都沒露出來,依舊和小和子等在寒風裡,直到梁總管先從永和宮歸來,將整理好的信函交付與他,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梁總管捧著匣子,問身旁的小太監:“方才這裡什麼事兒,怎麼聽說大阿哥要教訓四阿哥?”
小太監趕忙將事情原委都稟告給總管大人,梁總管心底發笑,老大是眼瞧著弟弟們都大了,皇上麵前能用的兒子再不是他獨一個,不甘心了、坐不住了,真是什麼都露在臉上。
梁總管吩咐眾人:“旁人若問起來,管好你們的嘴,若知道從你們口中傳出去,仔細了小命。”
“是……”
此刻,胤禛已經走遠了,小和子一路跟在主子身後,仿佛聽見乾清宮門下那聲“是”,他不禁回頭看,卻被主子嗬斥:“看什麼,在宮裡行事,最忌諱東張西望、畏畏縮縮,你是真想去敬事房領板子?”
“主子,奴才不敢。”
“放心吧,沒人會動你。”想起方才的凶險,小和子感激涕零,聲音也啞了幾分:“四阿哥,奴才這輩子都伺候您,生是您的人……”
“住口。”胤禛嗬斥他,沒好氣地瞪了眼,“你是沒規矩了,敢在宮裡說這些話。”
小和子垂下腦袋說:“奴才以為,今日就要交代在大阿哥手裡了。”
胤禛傲然道:“十四都能護著他的人,難道我還保不下你?他如今見誰與皇阿瑪說話都不痛快,今日你若遭罪,便是我被他欺壓,哪怕我想息事寧人,人家也隻會得寸進尺,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該退讓。”
小和子輕聲道:“您會告訴四福晉,方才的話嗎?”
“要你多嘴?”方才麵對囂張的老大,都沒膽怯半分,這會兒想到要回家告訴毓溪,自己在外頭說她壞話,胤禛竟不由得緊張起來,但又覺著很有趣,能有新鮮事回去和媳婦說了。但他還有公務要忙,如今雖未正經當差,父親總交給他一些七零八碎的瑣事,六部衙門幾乎都跑過,外人常常見他奔波一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可胤禛心裡高興,知道皇阿瑪是給他機會到各部各司都走一遭露個臉,將來正經當差了,能有更多的見識。
如此,傍晚回到家,因錯過了午膳而饑腸轆轆的人,一進門就要青蓮擺飯,並徑直往臥房走。
青蓮比著噓聲來阻攔,說道:“福晉和大格格才睡著,您還是彆進去,膳廳稍坐,飯菜馬上就好。“
胤禛奇怪:“什麼時辰,怎麼就睡了,福晉今天在宮裡累著了嗎,不是聽說午膳前就離宮了?”
青蓮無奈地說:“大格格哭鬨了整整一天,太醫都宣了一回,奶媽們輪番哄都不管用,隻有在福晉懷裡才好,福晉足足抱了幾個時辰的孩子,累壞了。”
胤禛卻有些生氣:“要那些乳母做什麼的,幾個月大的孩子能認得誰,怎麼就非要福晉來抱?”
青蓮笑了:“四阿哥,您不知道,你自己小時候也折騰人,皇後娘娘曾整宿整宿地抱著您,一放下或是換人,您就拚了命哭。”
胤禛心頭一軟,便洗手脫下外套,輕手輕腳地進門,果然見炕頭上,毓溪未脫鞋襪就蜷縮成一團躺著,伸出的胳膊像是剛從念佟的繈褓上滑落下來,她果真累壞了。
安靜地將妻子女兒看了又看,胤禛才退出來,隨青蓮到膳廳後,便道:“不要讓福晉太辛苦,孩子哭就哭,既然換人抱著就不哭,那便不是什麼病什麼災,太醫也瞧過了不是,她不會哭死的,你們卻能把大人累出個好歹。”
“是……”“西苑若敢挑唆什麼,你也彆替她們瞞著,額娘當年就算心裡想我,也不會與皇額娘過不去,都是說好的事,沒得反悔。”
關於如何養孩子,青蓮不願與四阿哥爭辯,但提起西苑來,她不得不說:“您這些話,隻對奴婢說吧,見了側福晉,千萬彆無情地警告什麼。好歹是皇上賜婚的,側福晉哪天豁出去要鬨,就算鬨到禦前福晉也不會受委屈,可若外頭傳得沸沸揚揚,他們隻會說咱們家不體麵,說福晉不賢惠。”
胤禛跟著孝懿皇後長大,多少學了幾分嫡母的性子,最煩顧慮外人的眼睛嘴巴,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不能讓毓溪受委屈,更不能讓自己成為朝堂裡的笑話。
“我知道,從沒與李氏紅過臉,總是哄她高興的。”胤禛不情願地說,“你們放心,我不糊塗,就算不為自己想,還有額娘呢,不然他們嘲笑完福晉,就該指責額娘的不是了。”此時臥房那頭有了動靜,像是福晉醒了,胤禛顧不得吃飯,轉身就來,的確是毓溪醒了,正喚人要茶水。
胤禛從婢女手裡接過茶,嘗了嘗溫熱剛好,才親手攙扶妻子坐起身,要喂她喝。
“你做什麼呀……”
“我的閨女欺負了你,當阿瑪的不得補償補償?”
毓溪一臉倦容,但心情不壞,好新鮮地看著丈夫:“四阿哥今日去了哪個衙門,怎麼學得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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