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好脾氣地說:“她嘴上逞能幾句,翻來覆去不過那些話,旁人都聽倦了,誰不知道她愛擠兌你四嫂,說破天都沒人在意了。”
“額娘說的是……”
“可你去與她爭辯,鬨得人人皆知,原本你四嫂嫂是置身事外的,又被卷進來了,何苦呢?”
身為大清當下最驕傲的女子,五公主可受不得半分氣,毫不掩飾地對母親說:“若是沒人教訓她,她得寸進尺,下回再說出更不堪的話,如何了得?額娘不是不知道,四嫂嫂去廟裡為親家夫人還願,都能叫董鄂氏編出那麼難聽的流言,虧得四嫂嫂心胸寬闊,若是我……”
德妃卻笑了:“若是你如何?”
溫憲輕輕揮舞拳頭:“我要把她的腦袋擰下來。”
德妃含笑看著女兒,並無嚴厲的模樣,卻還是叫驕傲的公主軟下了氣勢,說道:“額娘,我知道這樣不好。”
“額娘和你做個約定,好不好?”
“約定?”
德妃頷首,拉起了女兒的手,溫和地說:“往後若有三福晉與你四嫂嫂當麵起爭執,說些瞎話無賴話時,不論你如何教訓她,額娘都不阻攔你,更不會責備你。”
溫憲很是意外:“當真嗎?”
德妃笑道:“還沒說完呢,你這性子呀。但若是今日這般,四嫂嫂沒在跟前,不過是三福晉嘴碎多事,你千萬忍耐住,哪怕去找皇祖母告狀,都不要再與三福晉當麵爭吵,好不好?”
“可我怕我忍不住……”
“你一味護著四嫂嫂,那四哥呢?”
溫憲不明白,輕輕晃動腦袋:“額娘,我不懂。”
德妃語重心長地說:“四哥如今入朝當差了,眼下還在各處學本事,很快就會有官職,三阿哥亦如此。你四哥為人端正,雖在外頭清冷刻板些,但心腸是好的,絕不會苛待下屬,又或是作踐好人,這一點,額娘從不擔心。”
溫憲大聲道:“這是自然的,四哥是最好的人。”
德妃示意女兒小點聲,閨女自己也知道不合適,害羞地笑了,但今晚額娘沒有半分嚴厲,什麼都是商量的語氣,她很是聽得進去。“你是皇祖母養大的公主,莫說壓你嫂嫂一頭,便是伯母嬸娘們,都要讓你三分。”德妃繼續道,“宗親裡,大家礙著太後,什麼都不敢說,可到了朝廷,大臣們就會變著花樣,將你的驕傲霸道,栽到你四哥身上。”
“憑什麼呀?”
“是啊,憑什麼呢,額娘說不清楚,皇阿瑪恐怕也沒法子。但你若在宮裡壓三福晉一頭,處處叫她下不來台,傳到外頭,當你四哥想要施展拳腳時,他們就會說,不過是仗著宮裡的偏愛,永和宮出來的皇子公主,都一個樣。”
溫憲已然生氣了,和額娘牽著的手,都不自覺地使了勁。
德妃說道:“天家朝廷的不易,就在此,你四哥未必舍得要你忍耐什麼,但額娘想著,為了四哥將來能護著你,如今為他忍一忍,可好?”
溫憲想了片刻,嘀咕道:“還有十四是不是,還有胤祥?”德妃點頭:“十年二十年後,隻怕比眼下要忍耐的更多,可那時候你大了,不用額娘叮囑你也會謹慎。隻是這當下,你若實在不願意,額娘不勉強,咱們好商量。”
溫憲已經想通了,爽快地答應道:“額娘,我聽話,您隻是不要我和三福晉吵架罷了,我離她遠一些就好。自然,除了三福晉,其他所有人都一樣,我不能仗著皇祖母寵愛,在哪兒都要壓人一頭。”
德妃十分欣慰,摸一摸閨女的手道:“好孩子,額娘替四哥,替胤祥和小十四,多謝你了。”
溫憲終於高興起來,驕傲地說:“那不行,額娘謝我做什麼,要他們自己謝我才行,不過四哥就算了,小十四將來可得好好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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