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這一日,傍晚時分,三阿哥回到家中,興衝衝來看他的大兒子,就快出月子的娃娃,已被喂養得白白胖胖,見了人就咧嘴笑。
胤祉問:“你說他這麼點兒大的小東西,知道什麼是高興嗎,怎麼總傻樂?”
三福晉嫌棄道:“什麼叫傻樂,是咱們兒子有慧根,聰明著呢。”
胤祉笑話:“這麼點兒大,還能看出慧根?”
三福晉傲氣地說:“這可是我生的兒子,便是全天下最好的,將來也會是皇阿瑪最寵愛的孫子。”
胤祉不敢想那些事,隻顧逗著娃娃高興。
三福晉卻想起一件要緊事,神神秘秘地問:“你猜怎麼著?”
胤祉一臉茫然:“什麼……怎麼著?”
“佟家回帖,答應來了,佟夫人也來,我還以為她們拉不下臉,這回不來了呢。”
“是嗎,我也想著,佟家女眷這回丟好大的人,不會來吃咱們兒子的滿月酒。”
三福晉靠在床頭,一手支著臉頰,滿眼算計地說:“我可得給足了體麵,哪怕得罪你那些伯母嬸子,胤祉,要是她們向額娘告狀,你替我去景陽宮解釋。”
胤祉微微皺眉,謹慎地說:“捧得太高,也怕弄巧成拙,萬一叫佟夫人以為你故意惡心她們呢,還是人人都照顧到才好,官眷怎麼也不該高過宗親女眷去。”三福晉很是不屑,問道:“宗親裡頭,除了裕王府和恭王府,還有哪一家,值得你這當今皇帝的兒子巴結的?胤祉,你可是皇阿哥。“
這話聽來,胤祉竟沒得反駁。
三福晉得意地說:“你放心,二位叔伯的家眷,我自然好生招待,不敢怠慢。其他的,不是我小看他們,估摸著比我更想巴結好佟家。”
胤祉聽來很是不安,問道:“就算要巴結佟家,各家都是暗地裡算計的,你這般張揚,就不怕人笑話嗎,更不怕我被指責有非分之想?”
“彆擔心。”隻見三福晉坐起來,一手抓了丈夫的胳膊,笑道,“讓人把咱們當傻子,沒了防備,可比處處被盯著,稍有差池就萬劫不複強。我的三阿哥,日子還長著呢。”
胤祉怔怔地看著妻子,隻是經曆了一場產育,怎麼眼前的人突然不一樣了。
“看我做什麼?”“你居然願意被人當傻子?”
三福晉看向兒子,滿眼驕傲,說道:“這不是有指望了嗎,我可不願我的兒子,將來做個會在宴席上被冷落的宗親,他可是皇孫啊,他的爺爺是皇帝,他的阿瑪也要……”
胤祉慌張地捂住了妻子的嘴,低聲罵道:“你瘋了?”
三福晉卻笑著推開丈夫的手,說:“胤祉,咱們可得給兒子,掙個好前程。”
胤祉心裡自然有所期待,可他明白,眼下不過是給皇阿瑪生了個孫子,證明他可以延續父親的血脈和愛新覺羅的香火,可誰家不能生兒子呢,老四家可是福晉、側福晉都懷上了。
皇權之爭,沒兒子不行,但有兒子,也不足以改變命運。
此刻,四阿哥府中,毓溪被攙扶著來到西苑,念佟鬆了手,高高興興地跑進去,但很快就受了驚嚇般退出來,抱著毓溪的腿往袍子裡鑽。
“乖乖,怎麼了?”
毓溪不好彎腰,一旁的乳娘趕緊把大格格抱起來,念佟一臉的驚慌,害怕地伏在乳母肩頭。
青蓮便先一步進門查看,很快來向福晉稟告:“裡頭沒點燈,想必是大格格怕黑。”
毓溪哄了哄閨女,便命乳娘抱回去,她本是想帶孩子來讓側福晉高興高興,但若見女兒害怕自己,側福晉會更難受吧。
邊上的小丫鬟跪下道:“福晉容稟,側福晉這幾日見不得光,實在是難受壞了,這才不在屋裡點燈。”
毓溪正是知道李氏被害喜折磨得不成人樣,才來探望的,說道:“不妨事,側福晉用過晚膳了嗎?”
丫鬟滿臉愁雲,搖頭道:“一整天,隻喝了幾口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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