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胤禛心裡既踏實,又覺得委屈,不禁嘀咕:“怎麼就自作多情,額娘真是。”
德妃嫌棄道:“你們兩口子都一樣。”
可是胤禛笑了,前些日子毓溪的安撫,此刻額娘的開解,都叫他很受用。
心裡一麵歎自己沒出息,要依靠母親妻子,但想起胤祥方才說胤禵知不知道自己多有福氣,果然他也一樣,不可不珍惜。
母子倆說著話,門前的小太監來報,瞧見毓慶宮的客人正往宮外走,四阿哥不如等一等再出門。
提起太子妃的娘家人,胤禛便將他和毓溪如何處置文福晉的托付,告知了母親。
德妃早就知道兒媳婦在東宮安插了人脈和眼線,雖然心裡諸多的擔憂,可孩子既然有這能耐,她不該過多乾涉,嬪妃之間還有皇阿哥們,何處不算計。文福晉的事,孩子們處置得十分妥當,她還有什麼可指教的。
“環春,送四阿哥出宮,我這兒閉門思過,出不去。”
“都是胤禵鬨的。”
德妃笑道:“快回去吧,毓溪一定記掛。”
胤禛又拿起哥哥的架勢說:“額娘,下回他再闖禍,我教訓他,您不能護著。”
德妃哭笑不得:“誰才剛說心疼來著?”
如此,當所有人都以為看到了永和宮的笑話,各有各的竊喜時,卻不知宮門裡兄弟和睦、母慈子孝的光景。
長春宮中,大阿哥雖進宮向母親請安,可在惠妃責備兒子將福晉藏得那麼深,讓她在後宮和宗親之間十分丟臉後,胤禔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惠妃,無處道委屈。
翊坤宮裡,五阿哥一早帶著福晉和孩子來問候節日,宜妃卻抱怨起兒媳婦肚子不爭氣,不能為胤祺生個嫡長子。
五福晉默默承受,胤祺不忍妻子受委屈,趁著兒子啼哭,借口沒帶奶娘隨行,一家三口匆匆離開了。
至於九阿哥,一早出門沒再回來,宜妃本是想緩和母子關係,才答應他去八阿哥府過節。
真到了這節日上,兒子們不在身邊,連八丫頭都被太後帶去了溫泉山,滿屋子的冷清,勾起她失去幼子的痛,拉著桃紅啼哭不止。
這一切,自然也不被外人所知,關起門來的日子,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四阿哥府裡,毓溪終於把丈夫盼回來,她早早站在門前張望,見胤禛步履生風,心裡就踏實了。“瞧見前廳堆了好些賀禮,臘八而已,各家是不是太隆重了?”
“我和側福晉都懷著呢,還有這一層人情。”
胤禛利索地脫了衣裳,在炕桌上瞧見毓溪已經將禮單謄寫整齊,密密麻麻的,他光看一眼就頭疼了。
“可彆太辛苦。”
“都是小事,閒著我也悶。”
胤禛口渴要茶水喝,嫌剛沏的太燙,拿了毓溪喝過的就一氣飲下。
“你也太不講究。”
“自己媳婦喝的茶,怎麼了?”
毓溪懶得爭辯,兀自收拾筆墨和禮單,見胤禛懶洋洋地在炕桌對麵躺下,才笑道:“看來四阿哥心情不壞,不趕著去書房念書,有心思陪我坐坐?”胤禛愜意地托著腦袋,說:“張弛有度才能長久,哪怕隻是陪陪你。”
毓溪自然高興,待要將禮單鎖入櫃子裡,因大腹便便行動不便,胤禛便一骨碌起身,接過手放進妻子指定的地方。
毓溪卻忍不住道:“十四弟的事呢,明知道我惦記,進門這會兒了,還賣關子裝糊塗,實在討嫌。”
胤禛趕緊鎖上櫃子,來哄媳婦高興,將宮裡的事都告訴了她。
聽罷十四弟和奶娘的事,毓溪感慨:“弟弟若真糊塗,隨口編個謊話就是了,可見他是知道輕重的,也不願對你撒謊,這多難得。”
胤禛道:“其實在門外聽到額娘說的那番話,我就沒脾氣了,我們兄弟姐妹有福氣,不論出了什麼事,額娘都不會怪我們給她添麻煩,而是先為我們把事情捋順了,隻在乎我們好不好,皇阿瑪好不好。”毓溪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再過幾個月,我也要當額娘了,胤禛,說實話我心裡沒底,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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