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三福晉登門
弘暉像是聽明白了,笑得眉眼彎彎,毓溪歡喜地勾了勾兒子的小指頭,笑道:“額娘答應你,再也不哭了。”
這個時辰,胤祉從宮裡回來,進門一路到了內院,剛好撞見妻子斥罵下人,而惹她生氣的,僅僅是飯桌上的湯已經涼了。
胤祉惱道:“大暑天誰喝熱的東西,前幾日你不是還嫌燕窩太燙吃不下去,數你會折騰人?”
三福晉打量了幾眼丈夫,再低頭看那婢女,眉清目秀頗有幾分姿色,頓時想到不好的事,衝上前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上。
丫鬟嚇得瑟瑟發抖,邊上的人都跪下了,但聽三福晉怒罵:“下賤東西,你敢勾引主子?”
胤祉這才明白,妻子突然發的什麼瘋,但這樣的事在家裡早已不新鮮,但凡不是歪瓜裂棗,在她眼裡,都是要勾引自己的。
“都下去,我與福晉有話說。”
“你們給我站著,我還沒教訓完呢。”
可胤祉到底是一家之主,下人們也更願意聽三阿哥的話,巴不得離了這兒,免得莫名其妙被福晉折騰,連帶那被打在地上的丫鬟,也麻溜地跑開了。
三福晉也罵累了,坐下繼續用膳,沒好氣地說:“三阿哥,又要指教我什麼?”
胤祉問:“昨日你突然回家,是因那鑲嵌了五顆東珠的簪子?”
三福晉將湯匙丟在碗裡,抬眼瞪著丈夫:“三阿哥,您可算酒醒了。”
昨日胤祉高興,在老四家喝得爛醉如泥,回來倒頭就睡,今早昏昏沉沉去當差,直到宮裡有人傳這事,他才意識到妻子險些闖下大禍連累自己。
要說三福晉雖不怕事情會鬨大,可心裡終究是委屈的,氣哼哼地抱怨:“誰承想,給皇帝當兒子媳婦,連顆珠子都戴得摳摳搜搜。“
胤祉道:“金銀玉器自然隨你使,可禮法就是禮法,今日你不遵守,明天家裡奴才和你一樣的穿戴吃喝,那還分什麼尊卑?”
自知沒道理,三福晉唯有耍橫:“那你想怎麼著,把我送宗人府法辦?”
胤祉歎氣,坐下道:“不過是一問,好在心裡有個底,宮裡都傳開了,也沒人來找你我麻煩,可見不會有什麼,但我總不能什麼也不知道,萬一皇阿瑪和額娘問我呢?”
“你覺著,是老四家的坑我散播出去的,還是另有人瞧見了到處說?”“四弟妹若要害你,昨日你就被宗人府找去問話了,何苦白瞎她的好心,你在人前那般張揚,長眼睛的都能瞧見,如今一傳十十傳百,你找哪個算賬?”
三福晉恨得咬牙切齒:“若叫我知道是誰多嘴,非撕爛了她。”
胤祉看了眼屋裡沒有旁人在,輕聲道:“和你打個商量,不如將錯就錯,替我辦件事可好?”
三福晉聽著新鮮:“哎喲喲,還以為你要興師問罪,原是來求我的?”
胤祉說:“是求你,還有方才那丫頭,我連見都沒見過,你可以嫌棄她,但彆往我身上扯,我對你還不好嗎?”
三福晉啐了一口,可心裡很得意,揚起長眉說道:“求我什麼,先說來聽聽。”
那一晚後,京城接連幾日大雨,本以為能帶來些許清涼,誰知雨過更是酷熱,京城大街上,巡視的差役頂著烈日走上半天,也見不著半個人影。
卻是這樣的日子,一輛馬車停在了四阿哥府的東角門外,陰涼地裡值守的小廝迎上來,見是三阿哥府的車駕,忙恭敬地問:“是三阿哥到了嗎?”
車廂裡下來體麵的婢女,說道:“是我家福晉來了,快去通報。”
三福晉掀起窗簾,見這應話的小廝一臉為難,顯然是因為她沒下拜帖,府裡管事不曾知會,照著京城裡的規矩,隨意登門很不體麵,遇上老練狡猾的奴才,揣摩主子心思,能在這兒就編個故事給攔下。
她冷聲道:“你猶豫什麼,自家妯娌串門,難道還要設案焚香來迎我不成,大熱天把我曬在這裡悶壞了,你是死是活?”
小廝不敢頂嘴,很快,消息傳進了內院,毓溪正和不能玩水而哭鬨的念佟較勁,自然心情就不怎麼好,碰上三福晉這沒頭沒腦地跑來,就更不耐煩了。
青蓮道:“要不說您睡了,奴婢來應付。”
毓溪皺眉道:“沒病沒痛的,大白天睡覺還不能叫醒嗎,她總有話說,沒得叫你受氣。”
“奴婢先把大格格抱去西苑吧,瞧著一時半會兒哄不好,叫三福晉看笑話。”
“念佟在身邊纏我,我還能少搭理她一些,她來準沒好事。”
毓溪說罷,又虎起臉看著哭鬨不止的小閨女,念佟委屈地掉著眼淚,哼哼唧唧就是要玩水。
待三福晉一路抱怨著天氣怎麼那麼熱,風風火火地進了院子,居然見母女倆在門檻上坐著,小閨女哭得傷心,卻不是被她嫡母按著坐,反倒像是撒潑,而她額娘就隨她一起撒潑。
“哎呀,這是怎麼了,大熱天的彆哭出病來。”三福晉大聲地嚷嚷著,問毓溪,“她還那麼小,你就給她做規矩?”
念佟忽然見外人來,即便三福晉是她的伯母,可平日不常見,年紀小又不懂什麼親戚長輩的,隻當是陌生人,頓時就收了哭鬨,乖巧地站了起來。
莫說三福晉愣住,毓溪都沒想到,那麼小的孩子,已經懂得什麼是體麵,欣喜之餘,又不免心疼,這才幾歲的娃娃,話還沒說利索呢。
“嫂嫂屋裡坐,外頭那麼熱,您怎麼來了,若有事,該派人找我去才是。”
“就彆說好聽的話,我若真派人來尋你,你必然千百個理由推辭,我們三阿哥府可請不動您四福晉。”
青蓮已打起紗簾,請三福晉進門,毓溪抱起閨女,輕柔地擦去她的眼淚,笑道:“念佟乖,一會兒三伯母走了,額娘帶你去池塘抓小魚兒好不好?”念佟高興起來,衝著自己的奶娘顯擺:“抓魚魚……”
奶娘上前要抱走大格格,被毓溪攔下,她抱著丫頭進門,見三福晉已落座,便大方地問:“要不要命下人再添一缸冰來,您可覺著悶熱?”
其實這屋裡,竹簾遮陽、紗簾防蟲,屋子裡的兩缸冰融化了一半,正是涼爽舒適的時候,三福晉一進門渾身都清淨了,早已四下打量,知道這家裡在外頭雖不張揚,可過日子,也是頂天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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