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言語之間,提到太子妃和四福晉單獨出去了,心中不免厭惡,咒罵烏拉那拉毓溪心眼多、城府深。
要知道能與太子妃交好,一來討好皇阿瑪,二來妯娌之間起衝突時,太子妃能幫她說話,算盤打得實在響。
此刻,慈寧宮花園裡,毓溪和太子妃停在了一棵鬆樹下,看守園子的小太監上前來提醒,生怕積雪落下砸著人。
太子妃命身邊的宮女看賞,一麵對毓溪說:“像是知道我們要來賞雪,昨晚又狠狠下了大半夜,你看這雪多白多乾淨。”
毓溪伸手攙扶太子妃往外走了幾步,不然頭頂上就是層層積雪,遇著風就該砸下來了。
太子妃卻笑道:“若真能砸一身雪,該多有意思,進宮後,我再也沒打過雪仗,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毓溪道:“倒是想和二嫂嫂玩一場,就怕害您著涼,便是我的罪過了。”太子妃苦笑:“沒那麼容易著涼,可要是在這兒瘋瘋癲癲玩一場,詹事府總算能挑著我的不是,哪裡會在乎我是否著涼,非得纏得皇阿瑪和皇祖母訓斥我,他們才算揚眉吐氣。”
毓溪垂首請罪:“招惹您提起這些話,是妹妹的不是。”
太子妃道:“彆這麼生分,雖不該衝你倒苦水,可能有個人聽我說,且能明白我說的什麼,於我而言,比打一場雪仗更重要、更珍貴。”
毓溪立時抬起頭來,想到方才在儲秀宮額娘對她說的話,誠心應道:“能做的雖有限,但二嫂嫂若想找人說說話,我隨時恭候。”
她們繼續往園子深處走,太子妃說道:“可不敢隨時打擾你,你也有你的難處,便說這會子你我來賞雪,就能惹出許多是非,太子這一陣順風順水的,那些人可不得給他找些麻煩嗎?”
毓溪道:“東宮之威,誰敢冒犯,要說這些日子,胤禛跟著太子學了好些本事,日日都回來與我感慨,滿身的乾勁。”
太子妃深深看了眼毓溪,說道:“原本我不想提,怕你為難,掃了我們遊園賞雪的興致,既然你大方地說了,可容我說幾句?”
“還請嫂嫂指教。”
“不敢說指教,我隻是心裡明白,這次的事處置罷了,下回再遇上能讓太子大展拳腳的機會,不知是幾時,若等得太久,很快他又會失落。”
聽到這話,藏在袖籠裡的手微微握拳,但怕自己將緊張和謹慎同時表露在臉上,毓溪有意識地讓自己鬆開手掌,身子才能跟著放鬆下來。
眼前這賞雪閒話的光景,是毓溪真心誠意而來,想讓太子妃能有片刻的自在和快活,但為了胤禛的前程,提防算計東宮也是真的,可她絕不能露在臉上。
太子妃並未察覺毓溪的情緒,自顧說著:“若不提起這話,隻高高興興地逛一逛,我也很滿足了,可話趕話的,還是離不開這些事。”
“是妹妹僭越……”
“不要這麼生分,你若往後退,我就更不敢說了。”
毓溪便打起精神,正視著太子妃:“請嫂嫂吩咐。”
太子妃眼底隱隱有淚光,說道:“請四阿哥多幫幫太子吧,那麼些兄弟裡,隻有你們兩口子我最信得過,太子亦然。”
那年三福晉造謠毓溪拜佛求子,傳得沸沸揚揚,太子妃不責備三福晉,卻訓斥警告她。
就算沒有因此恨這個人,明白一切源自身份地位和立場的不同,但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她們站在一起說這樣的話。
“你我皆是天家的兒媳,榮華富貴的背後是什麼日子,彆人不知,你我卻是能互相體諒的。”
“是……”
太子妃深吸一口氣,說道:“那麼有些話,就不說明白了,請相信這絕非試探或作弄,字字肺腑。”
毓溪從容應道:“若信不過您,不會有此刻賞雪,更說不上這些,也請嫂嫂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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