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憲姐妹倆大大方方地坐了,和貴人依舊很不安,看了看佟妃,又緊張地看向公主們,直到佟妃再次開口,才過來侍弄茶水。閒聊之間,漸漸熟悉起來,和貴人發現五公主和七公主的確善良活潑好相處,才不知不覺放下了心中的顧慮,臉上有了笑容。
後來因天色不好,瞧著要起風下雪,佟妃便不再久留,命宮人好生將公主們送回去。
溫憲回到皇祖母跟前,太後聽說孫女一直在儲秀宮,沒摻和三福晉與八福晉的事,很是安心,吩咐道:“往後見著她們也離遠些,真真沒一日消停。”
溫憲說:“可今天這事兒,不能怪八嫂嫂吧,皇祖母,都是三嫂嫂的錯。”
太後卻道:“她身上的是非還少嗎,你與她是有多親近,要幫著說話?”
溫憲忙屈膝認錯,老祖母更生氣了:“鬨得都要為她跪下,存心氣我是不是?”
“皇祖母不講理,我這不是說,往後不管了嗎?”“上回你也答應我不管的,臘八那天不還是帶著她打牌,皇祖母知道你心善,可遇上扶不起的人,升米恩、鬥米仇,麻煩還在後頭呢。”
溫憲撅著嘴,委屈巴巴地說:“人家好好的挨頓訓,我還想著來告訴您,儲秀宮那位和貴人的事兒呢,您還聽不聽嘛?”
太後嗔道:“小祖宗,是誰先氣人來著,你說和貴人便說和貴人,再不許提你那兩個惹是生非的嫂嫂。”
提起和貴人,與五公主同年的女子,卻已是皇帝的後宮,公主的庶母,同齡人坐在一塊兒差了輩,不怪她剛開始那麼緊張局促。
聽孫女說那瓜爾佳氏性情溫柔,太後道:“若是聊得來,多走動走動不是壞事。這些新人裡,隻有她得了封號,且安排在佟妃身邊,想來等佟妃封了貴妃,主六宮之事,到時候瓜爾佳氏便是她的左右手,會是宮裡最有前途的年輕嬪妃。”溫憲不服氣地小聲嘀咕:“人人都擠兌額娘,說皇阿瑪偏愛她,可也沒見皇阿瑪再給額娘晉一晉位份。佟娘娘出身貴重,那就封皇貴妃好了,給我額娘一個貴妃位,也不妨礙誰呀。”
太後這會子才覺得,自己的小孫女還是個孩子,將丫頭摟在身邊好生說道:“皇祖母也覺著不公平,你額娘除了出身低一些,進宮後的種種經曆,單是伺候你太祖母那麼多年的功勞,都足以加封貴妃。”
“是不是,皇祖母您也這麼覺著吧。”
“可是孩子,你得為你四哥想一想。”太後說道,“東宮有太子,胤??的生母雖是貴妃,可早已不在了,其他兄弟都是妃及妃以下所出,好端端的突然加封你額娘,算什麼意思呢?”
溫憲忽然明白了,連連點頭:“皇祖母說的是。”
太後笑道:“你四哥不過是讀書用功、當差用心,就遭人記恨,這要是忽然成了貴妃的兒子、皇貴妃的兒子,難道要和太子比肩嗎?”
溫憲說:“可四哥本就是佟皇後娘娘養大的,記在娘娘名下的。”
太後歎道:“朝堂上下問問,如今還有人提這一茬嗎,何況你皇阿瑪的心思從來都不願將你四哥抱去承乾宮,連他都不提的事,大臣們更不放在眼裡了。如此這般,再給你額娘晉封貴妃、皇貴妃,不是給你們兄妹幾個找麻煩?”
認真地聽罷這些話,溫憲想了想,對祖母說道:“皇阿瑪不願送四阿哥去承乾宮的話,您可千萬不要在四哥麵前提,長輩之間的恩怨情仇,都過去了翻篇了,不與我們相乾。不論如何,四哥被佟娘娘精心養大,還選了我四嫂嫂這樣好的媳婦,在四哥眼裡,佟娘娘對他恩重如山,可也不耽誤四哥如今孝順親娘。皇祖母,咱們不要讓四哥為難,更不要讓額娘傷心,再也不說這事兒好不好,今天是我多嘴了。”
太後欣慰不已,摟著心肝說:“不提不提,再也不提了,皇祖母這輩子沒什麼大能耐,可將來去見了你親祖母,能驕傲地對她說,我將她的小孫女養得極好。”
溫憲促狹地說:“小孫女也不小了,和小孫女一樣大的姑娘,都給皇阿瑪當貴人了。”
太後聽了哈哈大笑,輕輕擰她的臉頰,嗔道:“叫你阿瑪聽見,看打不打你,可不許再說了,回頭人家該編排,說是你額娘嫉妒吃醋,容不下新人。”
隻見高娃嬤嬤來了,一麵問太後笑什麼,一麵稟告道:“皇上派人傳話,請您一會兒給榮妃娘娘個台階下,就說孩子要慢慢教,眼下三阿哥養傷,娘娘保重身子要緊,早些讓三福晉離宮便是。”
太後好生嫌棄:“我這寧壽宮她也是跪過的,有什麼用,她是死性難改的。罷了,既然皇上開口,再饒她一回,你去走一趟吧。”
高娃嬤嬤領命退下,溫憲的眼珠悠悠一轉,便追了出來,挽了嬤嬤說:“皇阿瑪隻說讓她走,沒說不罰呀,她成天興風作浪,過去那樣欺負我四嫂,四嫂能忍,我可忍不了。”
嬤嬤笑道:“奴婢明白,派兩個教習嬤嬤跟著去,給三福晉好好講講規矩,您看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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