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珩之轉身,視線驀然落在桑鸞身上。
此刻的桑鸞,正低垂著頭,肩膀微微聳動,鼻尖隱隱泛紅,那一抹紅在她白淨的臉上顯得格外顯眼。
她睫毛輕顫,眼瞼處還掛著兩顆豆大的淚珠。
周身散發出一股悲傷的氣息,往日裡明媚的一張臉,在此刻卻不由黯然神傷起來。
封珩之默了一瞬,那雙本就幽深的眸子裡迅速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他目光定定盯著桑鸞的那雙眼,眉眼間的不耐和眸中的嫌棄,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默了一瞬,半響,嘴唇輕啟,“抱歉。”
桑鸞猛然抬眸,神情明顯一怔。
正好對上封珩之那雙複雜的眼神。
見她一臉疑惑,封珩之又從衣袖中緩緩掏出一塊白色方巾。
他上前一步,將方巾攥在手中,隻捏住一角,伸手替桑鸞輕輕將眼瞼處的淚珠擦拭乾淨。
兩人離得極近,近得桑鸞能夠感受到封珩之的體溫。
桑鸞眉尾微挑,她竟然從封珩之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柔和。
錯覺,一定是錯覺。
她默默移開了視線,卻聽見封珩之再次開口,“今日之事,是我不對。”
他的嗓音清冷,落在桑鸞的耳中卻大為震驚。
她雙眸緩緩睜大,正想說些什麼,方巾陡然落入手中,再抬眼時,連封珩之的一片衣角都不曾看見。
她三兩下擦試了一下眼角,方才在高空中,心砰砰跳個不停的感覺還未完全消散。
世子府。
祁然對著盆中水看了一眼,似是不可置信,坐直身子後,又看了一眼。
他沉默了片刻,緊接著對著一旁的蒼黑開口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趁我歇息時,偷偷進來打我了?”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著蒼黑,語氣很是危險,大有一副隨時都要暴起的氣勢。
蒼黑連連擺手,“世子爺,您就算是給屬下一百個膽子,屬下也斷然乾不出來這事啊!”
祁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略微垂眸,輕輕觸摸了一下眼角的淤青,不由痛呼出聲,“我諒你也不敢,那你說。”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淤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蒼黑沉默了一瞬,試探性地出聲,“昨夜之事,您果真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祁然任由一旁的丫鬟替他擦拭著傷口,聽到這話,頓時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昨夜我不是去見長風嗎?然後就……”
說著說著,他突然安靜了下來,眉心輕蹙在一起,一把握住了丫鬟還在擦拭傷處的手。
丫鬟瞬間低垂著眉眼,默默將東西收好,轉身離去。
他看著蒼黑定定地道:“我昨晚沒有做什麼事情吧?”
蒼黑仔細想了想,接著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
祁然的心還未完全放下,又聽見蒼黑一本正經地道:“您昨夜除了為了世子妃打了刑部侍郎大人家的公子,在今朝醉差點輸掉最後一局,世子妃及時救場,還贏下了比賽。”
他頓了頓,又道:“再就是世子妃把項公子的夫人帶回了家。”
祁然身形一頓,他突然輕笑出聲,看了看四周,視線不經意瞥向一旁,順勢抄起一旁的物件,朝著蒼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