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心中微動。
大姐夫進門後,不僅一眼就注意到長姐的心情變化,且還毫不掩飾地當眾問了出來。
大有要為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想來長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並不如紀青容想得那般低。
陸倦隻見紀青梧的眼睛在他和青容身上來回打轉,水潤的眼眸咕嚕嚕的亂轉,而後露出分外滿意的神色。
像是對他有了幾分認可。
聽見陸倦問話,崔氏心內發緊,她知道他今日在宮中當值不會回家,才會過來寧華堂問這湯的事。
現在,隻能趕緊含糊過去。
崔氏笑著擺手道:“本就沒什麼大事兒,不過是內宅幾句爭執罷了,還不值當你過問。”
哪裡是幾句爭執這麼小的事情。
紀青容垂眸,遮住眼中的憤恨。
分明是幾年真心的錯付,是令她無子無女,後半生沒有依靠的無邊寂寥。
陸倦的眼神頓時深了幾許。
“青容,你來說。”
紀青容抬眼,望進夫君的眼中,她想到了五妹早些時候問自己的話,夫君可會不偏不倚地處理此事......
她咬住了唇瓣,心中猶豫不決,為了那微小的勝算,她要搏一搏嗎?
說了之後,若是落得個滿盤落索的場麵......
紀青容還是忍住了。
她不能冒這個風險,她已經傷了身子,不能衝動之下,再賠了夫妻情誼。
陸倦見她猶猶豫豫,最後泄氣似的又垂下頭,他又跟著皺了皺眉。
風光霽月的陸大人在朝為官,也沒有因為官場上的難事,這麼頻頻的皺眉過。
崔氏看他神色,以為是對紀青容不滿,便眼中有笑地勸道:“子悠,你不要跟你媳婦置氣,本就沒什麼事,就算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都已經教訓過了。”
陸倦的表字正是子悠,親近的人會這麼叫他,可紀青容從未喚過。
“什麼地方沒做好?”陸倦冷淡地追問。
崔氏看了身邊的婢女一眼,紫竹就有眼色地跪在堂前。
哭著伏在地上道:“回世子,夫人,夫人她說要把我發賣了,可我什麼都沒做啊。”
紫竹越說越傷心,哭聲越來越大,像是要哭暈過去。
紀青容緊鎖眉頭,看著崔氏和紫竹顛倒是非的演戲,眸子起了火。
但她仍然保持著沉默,陸倦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此時,又有一人抽噎起來,聲音沒有紫竹大,隻是小聲啜泣著。
比拚演技的時候到了。
眾人望了過去,隻見紀青梧哭的梨花帶雨,美人垂淚,楚楚可憐。
紀青容趕緊從懷中拿出帕子,給五妹擦淚,而後回頭,終於打算要說什麼了。
見狀,陸倦單邊眉毛挑起,他看向紀青容,期待她能開口。
可這話卻不是對他說的。
紀青容對著紫竹的身影,怒聲道:“你哭那麼大聲做什麼!把我五妹又嚇到了!”
這聲吼,讓紫竹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臉上衝刷下幾條白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