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被勤政殿那些硬邦邦的奏章給硌的。
紀青梧吸著氣,翻了個身側躺著。
就算換了個姿勢,手腕上也有被捏出來的紅印,左耳還有那股灼燙之感。
她睜眼看著外邊的床帳。
想到今日她的舉動,應該是徹底惹惱了武肅帝,她情急之下還踢了他一腳,會不會踢壞了?
以後變成真絕嗣了......
她懊惱地揉揉額頭。
李渝宗滿頭是汗,看著大晚上出現在鴻勝館的皇帝。
滿臉冰寒地在館中練劍。
長劍出鞘,猶如龍吟,重劍閃著寒光,劍芒如洶湧潮水,令人膽寒。
平日這個時辰,武肅帝都是在勤政殿處理政事,誰能想到,那位紀小姐竟然把皇帝從殿中逼走了。
不過,就算聖上再氣,也沒有降下什麼懲處的旨意,而是一個人來館中發泄。
李渝宗知道,皇帝隻有心情不好之時才會拿起這把赤霄劍。
他也不知殿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前一刻兩人還同坐龍椅,姿態親昵。
可沒過多久,就見到武肅帝臉若寒潭,推開朱門,大步走出了勤政殿。
剛得了盛寵,就能把皇帝惹得盛怒。
這紀小姐......真是個隨時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人才。
暴戾的劍氣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劍樁猛烈顫動後四分五裂,炸開一地的碎屑。
使出此劍招後,武肅帝心情順暢了許多,皺著的眉心舒展開來。
那把名貴的赤霄劍,被他隨意地朝後一扔。
李渝宗趕緊接住,快步跟在皇帝身後說道:“陛下,寒山寺的了然大師來求見,已經等候多時了。”
聞言,他腳步頓了頓,長眉一抬。
“請了然大師先回去,就說他的來意,朕已經知曉,改日朕會親自去寒山寺拜訪。”
在武肅帝還是定北大將軍之時,就與了然大師私交甚好。
隻是這位大師神龍見首不見尾,已經在外雲遊幾年了,兩人好久不見,武肅帝卻推掉這次難得的見麵時機。
剛走出鴻勝館,就碰見了一身黛色錦衫的衛妃。
李渝宗趕緊低頭退到一旁,衛妃容色傾城,又有一個軍功滿身的哥哥衛廷,在後宮風頭無兩。
隻是這些日子,皇帝有意冷落她許多。
衛荔如笑容中帶著欣喜,秀眉輕揚,聲音如鶯歌般婉轉。
“臣妾參見皇上。”
武肅帝停住:“你怎會在此?”
衛妃笑著回道:“今個兒天氣好,臣妾閒來無事在這附近走走,竟有幸碰見皇上,是不是和皇上格外有緣?”
按照皇帝的習慣,這個時辰還在勤政殿批折子,她出現在這裡,倒不像是故意為之。
衛荔如癡纏眷戀的目光一直停在武肅帝的臉上。
她柔柔地道:“陛下已經多日沒到臣妾宮中來了,今夜要不要來坐坐?”
豈止是多日,自從元珩落水那天後,武肅帝就沒有再來過。
合宮上下,都道是她這個寵妃失了勢。
隻有衛荔如知道,並不是這樣。
關雎宮的一應宮例都沒有少過,內務府送來的東西也是樣樣儘心,她仍舊是妃位,皇帝也沒有責怪她。
她沒有失了勢,失掉的是帝王的信任。
武肅帝眼神寒涼如水:“不必了。”說完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