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鳴風抱著雙臂,腰上還纏著軟劍,退到離他們一丈遠之地。
有他這個高手在,紀青梧心中踏實不少。
她開口道:“殿下,啾啾和蘭芝已回紀府,現在天色太晚,我就先回去了。”
永王皺眉,想攔住她:“本王送你回去。”
紀青梧早有防備,在他伸手之時就從他胳膊下鑽出來,比兔子還靈活。
“不必不必,怎好勞煩殿下,這邊離家中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嘴裡說著,一邊快步後退。
等話說完,人也已經離了有三丈遠。
永王連連瞪了段鳴風好幾眼,要不是他在此處礙事,紀青梧豈能這麼容易就脫了身。
回家的途中,紀青梧總覺有人在暗處窺視著她。
她隻能加快腳步,悶頭直走,終於到了燈火大亮的紀府門口,她回頭望了望,沒見到人影。
許是她心內害怕,想多了。
府中護院道:“五小姐,大夫人還在等您。”
紀青梧先去喬氏房裡報了聲平安。
安居苑一直亮著燈,喬氏還沒睡下,就是在等著她。
紀青梧這麼晚歸家,她以為要得幾句斥責。
喬氏見她進來,歎道:“小五,你這當娘的怎還如此貪玩,河燈再好看,也不能看到大半夜。”
紀青梧因著回來走得太急,臉上紅撲撲的,喬氏以為她是玩得興奮。
她疑問道:“看河燈?”
喬氏讓奴婢把寢帳放下,道:“皇城司的段大人派屬下把啾啾她們先送了回來,傳話說你看河燈看入了迷,還讓家中不必擔心,他會親自護送你回家。”
紀青梧點頭。
是這樣......原來路上跟著她的人是段鳴風。
喬氏端著每日臨睡前都要喝的安神湯,好奇地問道:“小五,這段大人,是不是對你......”
段鳴風倒也是臨安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當了副使,就是性格陰沉了些。
出了黎承訓那檔事兒,喬氏對小五的婚事分外謹慎。
紀青梧接過空碗,無奈地解釋道:“這真不是,娘,您就彆多想了,我明早再跟您細說,您先睡。”
回到梧桐苑。
啾啾已經在床上睡熟,她輕聲拍了拍蘭芝,叫她出去休息。
她坐在圓凳上,看著小丫頭的睡顏。
之前因心中有事,無暇他顧,還不覺得疲累,現在卻覺得全身都乏,腿尤其酸疼。
紀青梧去淨室泡了個澡,出來後,頭又開始疼,她行至床榻躺下,翻來覆去,就是難以入眠。
心煩意亂的她,忍不住披著衣衫起身,走到次間的榻上,點亮一盞幽幽燭火。
她拿出那枚錦鯉玉佩,借著燭光,細細地瞧。
都說玉質養人,其實人也養玉,這塊玉一看就被人保護的很好,連劃痕都沒有,玉色比起啾啾戴著的那塊,還要更瑩潔。
令人難以忽視的是,綁在其上的那條斷掉的五色縷。
紀青梧看著看著,鬼使神差地從炕桌抽匣中,取出上次沒用完的五色絲線。
她彎下脖頸,手指輕撚,線在指尖纏繞,不一會兒功夫,絲線就接上了,但斷處有結,再怎麼也不能恢複如初。
紀青梧蹙著眉,細想了一陣子,指尖又靈活地動了起來。
蠟燭發出“嗶啵”的聲音,火苗跳了跳。
紀青梧揉著因長時間低頭而酸疼的後頸,看著手心中的傑作,唇邊漾出一抹滿意的笑。
餘光略過地麵,忽覺多了道陰影。
還是高高長長的男子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