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沒應聲。
四海早就習慣他這麼冷淡,感慨道:“其實也不能怪你,暗衛不到危及性命時不可出手,再說你去回稟時,聖上正在和幾位將軍議事,向來不許旁人打擾。”
武肅帝正在處置北境來報的軍情,此等事務的優先級最高。
三川低聲道:“這話你可莫要再說,隻需記得,裡邊那位紀五小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任何原則都可破。”
這話令四海覺得可怕。
武肅帝在軍中,治軍嚴明,軍紀彆說一條,就連一字都不可觸犯。
也曾有好事兒的兵痞去挑釁,都被軍棍打服了。
不服的也早被打死了。
當今聖上就是這麼一位冷情冷性的人,可就是這份冷肅之心,才能坐上帝位。
四海還沒見過紀青梧,聽三川的描述,這位紀五小姐好像禍亂人心智的狐狸精。
心道,這得是什麼道行的妖精,能把他英明神武的聖上,迷成商紂王那樣,他待會兒得尋個機會仔細瞧瞧。
紀青梧一直到午後才睡醒。
蘭芝一早就在床邊,憂心忡忡地守著她。
見碧色床帳動了動,女子細白的胳膊伸出來抻了一下,似有要轉醒的意思,蘭芝馬上輕聲喚她。
“五小姐,五小姐......”
紀青梧意識清醒,身體還沒有同步轉醒,她的眼皮還沒睜開,輕唔了一聲。
聲音還帶著濃濃的困倦:“怎麼了?”
蘭芝已經過了那陣子急切勁兒,現在可以平靜地說出早上,讓全府人嚇破膽的“所見所聞”。
“咱們府中,天剛亮就來了聖旨,三公子出了事兒被關在大牢裡,梧桐苑也被看守住,現在既出不去,也進不來人。”
紀青梧睜開眼,眼皮因昨夜哭過有些腫,她不適地眯著眼。
迷茫地問道:“那還能有早飯吃嗎?我肚子餓了。”
蘭芝的表情比她更迷茫。
麵對這麼震驚的消息,她家小姐隻想著有沒有早飯吃,就算不關心三公子,也該關心梧桐苑的情況啊。
紀青梧唇瓣乾燥,她喉嚨發緊地道:“我想喝水。”
蘭芝連忙去桌上倒了杯水,把青瓷茶杯遞到她跟前。
久旱逢甘露也不過如此,紀青梧一邊喝水,一邊止不住臉紅。
嘴唇沾水潤了潤,有些腫脹,吞咽的時候,舌頭一動,帶起絲絲的痛感,有些畫麵不受控地在腦海中浮現。
紀青梧改為小口小口地啜飲。
她昨夜一粒米都未沾,又睡過了早膳的時間,兩頓不吃,肚子已經鬨起空城計,喝了杯水後,更覺得饑腸轆轆。
在她這兒,現下沒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事。
蘭芝掛起床帳,憂慮地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想著吃飯。”
紀青梧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淡定道:“聖旨裡說了什麼,我們照做就是。”
昨夜是武肅帝抱她回來的,將她放在床榻上時,又叮囑她一遍,任何人來,都不要見。
後來,似是不相信她能做到,又說他來想辦法。
沒想到,這辦法就是把梧桐苑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