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油的高溫燙傷全身皮膚,錦衣被燙化在身上,再脫不下來。
而肮臟的金水隻會加速傷口的潰爛,救不得,治不好。
喬氏也心中發慌,萬萬沒想到紀長彥會受到如此極刑。
士可殺,不可辱。
這辱人的手段,皇城司的段鳴風果然狠厲,可他必定得到了皇帝首肯,才敢如此對待太後的子侄。
喬氏心內歎氣,這還救什麼救,受了此刑,此刻雖然活著,但和死了也沒什麼分彆,隻不過是在痛苦地等死罷了。
讓永王監刑,殺雞儆猴,也是懲處過了。
太後無力地揮著袍袖,令眾人退下。
喬氏回到家中,發現長女紀青容就在主廳中等她。
“娘,你可回來了,我聽說家中出事,一早就趕過來,正巧你們都去了宮中。”
喬氏刻意收斂了哀歎的情緒,隻要她的兒女都安好,其他人命運如何,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喬氏上下打量著她,道:“青容,你懷著孕還來回折騰,一點兒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
紀青容這些日子長胖了些,麵龐更圓潤。
她急急地問:“娘,您快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兒,長彥竟有膽子殺害禦史,這個不成器的還要連累家中兄弟姊妹,他被關起來就罷了!怎麼好端端地,五妹妹也要被禁足。”
喬氏聽她的意思,就知紀青容是擔心小五,所以才專程回了娘家。
“梧桐苑由人把守著,不讓人進出,我也不知小五現在情況如何。”
“娘,我們去看看吧,就在門口望一眼。”
其實,紀青容一進紀府就想去看五妹,可被身邊的春杏給攔下,世子爺對她千叮嚀萬囑咐過,要保護好夫人的安全。
好說歹說,勸了下來,等大夫人從宮中歸家後再過去。
梧桐苑。
紀青梧用完膳,又休息了一陣。
外邊太陽西垂,已有漫天的彩霞浮現。
“我們出去走走。”
蘭芝麵有猶豫地道:“五小姐,這不好吧,皇上下旨禁足,不允許外出。”
“就在院子裡走走,不妨事的。”
紀青梧推門而出,門口的兩道影子已被夕陽拉得長長的。
蘭芝怕得緊,縮著頭站在她身後。
右邊高高瘦瘦的身影,紀青梧看了又看,像是有些熟悉,她直直地朝著門口走去。
蘭芝一抬頭,就發現她已走遠,忙在身後追著道:“五小姐,您彆再往外走了,門口的侍衛凶得很。”
果不其然,紀青梧剛走到院門處,兩把鋒利的長劍就利落地出鞘,橫在她的胸前。
她並不想出門,隻是想見見侍衛的正臉。
紀青梧清涼的目光,先落在右側青年人的臉上。
“上次在蓮花池邊出現的那人是你?”這問話之音柔亮悅耳。
年輕的黑衣侍衛微微低頭道:“回五小姐,正是,屬下名叫三川。”
這侍衛果真是武肅帝的人,現在還派到她身邊來了。
隻是他麵色有些奇怪,紀青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發青的嘴唇,還有僵直的後背。
發覺一道探查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偏頭看向左側之人。
兩人長得很像,應是兄弟兩個,但氣質南轅北轍,一個是受過磨煉的沉穩,另一個還帶著少年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