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沒睡好?”
身姿飄逸的華昌長公主靠在美人榻上,拄著頭問道。
紀青梧嘴角掛著笑,乖巧地坐在另一邊。
她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我昨日參加騎射回來,躺在床上才覺著腰腿酸痛,所以沒睡好。”
華昌長公主通過和她這幾次相處,也摸出了她溫軟不夠強勢的性子,是個容易挨欺負的,又提點了她幾句。
“你不必太過在意衛妃的言行,她一向進退有度,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都不是傻瓜,但她本性不差,昨日就是受了點兒刺激,她拈酸吃醋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衛妃說的是拈酸吃醋的話?這醋意從何而來,紀青梧心內微訝。
華昌長公主命侍女點燃玉露香梨帳中香。
接著道:“衛妃這般針對你,也是情有可原。”
紀青梧嗅著屋內擴散的清甜香氣,說道:“因為我昨天的最後一箭,令衛妃覺得有失顏麵?”
她不是故意與其爭鋒,而是被衛妃那句“心服口服”激起了脾氣,才會把箭射到對方的靶子上。
華昌長公主眸中染上無奈,這個紀五姑娘和尉遲連平,在某些事情上真的很像。
她搖頭道:“自然是因為皇帝待你,與其他人不同。”
站在旁人的角度,總能把事情看得分明。
不同麼......
紀青梧心內也是覺著是不同的。
武肅帝和她,四年前就被迫綁在一起,他們有了共同的血脈。
對於唯一可以給自己孕育子嗣的女子,紀青梧已經足夠特彆,因著這份特彆,皇帝與她添了很多牽扯。
而作為沉浸其中的當事者,紀青梧隻覺得,武肅帝這樣的男子,樣貌權勢都是天地難尋,令一個姑娘家心動不是難事。
所以,她心中生了情愫也是正常。
她想遏製卻止不住,那還能如何,隻能任其瘋漲。
可一時的身體渴望,還有情熱時在她耳邊說的情話,紀青梧向來是不信的。
因為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為了完成攻略任務,她對著衛廷可沒少說情話,說得次數多了,連她都信以為真了。
紀青梧輕輕歎了口氣。
看她神色悵然,華昌長公主說道:“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需要你用心去感受。”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紀青梧。
她來此處可不是長籲短歎的,還有重要事情在身。
她問道:“殿下,駙馬近來的飲食可有變動?”
她話題轉變的如此快,華昌長公主愣神一會兒,才叫侍女進來問話。
侍女答道:“駙馬每日的吃食與往常一樣,還是愛用什錦蘇盤、栗子雞、油潑肉、炒腰花兒、燒烀肘子、江米釀鴨子這幾道菜。”
隻聽這幾個菜名,華昌長公主都覺得膩歪。
她拿著蟬翼紗做成的扇子,揮了揮,就讓侍女下去。
等屋門被關上,她抬眼問道:“青梧,你可是看出了什麼不對,你是在懷疑什麼?你我之間,大可以直說。”
自從上次接受紀青梧給她直接診脈,摸過她手腕上的皮膚,也算是有過“肌膚之親”。
華昌長公主已經把她看成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