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姐,長公主府到了!”馬車漸漸停下,車夫大聲道。
紀青梧理了理鬢發,下車走進長公主府。
今日府中更加安靜,侍女見她露麵,眼裡帶著喜色,連忙走上前來,壓低聲音,但是難以掩蓋激動的語氣。
“紀五小姐,您可來了!”
紀青梧納悶道:“發生何事了,可是長公主有什麼不對,因駙馬爺走後,茶不思飯不想?”
侍女道:“沒有,長公主飲食一應正常,就是......”
看她吞吞吐吐的,“就是怎麼了?”紀青梧追問。
侍女歎氣:“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紀青梧剛進主屋的門,就被嚇了一跳。
屋內有五個侍女,正在忙活收拾著什麼東西。
她從沒見過這間屋子這麼雜亂過,滿地的袍靴衣衫,她多看幾眼,就發現這堆成小山的衣物都是男子穿的。
華昌長公主的視線定定地落在榻子對麵的長椅上,道:“把那張獸皮也移走,本宮不想再見看它。”
紀青梧出聲道:“見過長公主。”
華昌長公主穿著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妝容也是精心打扮過,還戴著一支累金絲攢東珠鳳釵,精致到每一根發絲上,一點兒都沒有露出憔悴之態。
和幾日前,紀青梧與她相見時,截然相反。
“過來坐吧,一會兒就收拾好了。”華昌長公主道。
紀青梧小心地繞過滿地的東西,走到長公主身邊,問道:“殿下,這是......”
華昌長公主有點頭痛地道:“沒什麼,就是把他的東西清出去。”
她也沒想到隻有月餘的時間,尉遲連平就像在她屋中絮窩一樣,林林總總搬了這麼多的東西進來,在她無意識之下,侵占了她這麼多地方。
紀青梧心內震撼。
駙馬爺今晨剛走,華昌長公主就利落地把他的東西清除出去。
不給自己一點兒睹物思人的機會,行事作風果然冷情,很有天家風範。
華昌長公主看都沒看她,道:“你怎麼來了?本宮很好,不用你惦記著。”
紀青梧直覺長公主心情並不好,不然她不會把本宮二字掛在嘴邊。
她從懷中拿出一份書信,這才是她來此處的目的。
紀青梧道:“殿下,這是尉遲將軍臨行前,讓我轉交給你的。”
華昌長公主這才轉頭看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的信。
嘴裡卻道:“他何時與你這般熟絡了?”
這話,和皇帝問的幾乎一模一樣。
但這回,紀青梧口齒伶俐地解釋道:“尉遲將軍說長公主身邊可信之人太少,我姑且可以算上一個,所以托我轉交。”
是因為駙馬爺覺得華昌長公主信賴她,所以才把這封信交給她的。
信封上還寫著長公主親啟幾個字,這圓咕隆咚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尉遲連平那個不善書法的莽人所寫。
華昌長公主淡淡地道:“先放桌上吧。”可眼神總若有似無地往信上瞟。
她無意間一抬眼,就見到紀青梧唇瓣上的小傷口,問道:“你這嘴......”
紀青梧立馬道:“我咬的。”她瞪著眼睛接著道:“真的!”
華昌長公主一開始隻是以為她是上火還是怎麼,想關心她幾句,可一見她這反應。
什麼情況下會自己咬破自己的嘴唇,她想了想,北黎大軍臨出發前,皇帝肯定在場送行。
華昌長公主顯然沒有信她的話,她敷衍道:“好,是你自己咬的。”
紀青梧鬨了個紅臉,可這真是她自己咬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