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偏了偏頭,換了個說法。
“我想著陛下日理萬機,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不想占用陛下太多時間。”
這番話,何其大方明事理,但他寧願她任性妄為。
武肅帝深深看她一眼。
開口道:“朕會再給你點兒時間,但這次不會太久。”
他目光猶如實質地掃過她的臉,下了最後通牒。
這回,紀青梧沒有避而不談,而是大膽回視他的眼睛,鎮定地點頭道:“臣女曉得了。”
但心中想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願你是真的懂了。”
他留下這一句,就大步轉身離開。
深夜裡,勤政殿依然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武肅帝回到殿中,繼續批折子。
等到大半的折子都得了禦筆朱批,他才擱下筆緩緩神,但視線沒有離開身下的這張紫檀大案。
他不知在想著什麼。
燭火發出嗶剝聲,李渝宗靜靜地立在殿門口,臉上都是疲憊。
武肅帝精神還好,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案麵。
他不用刻意去想,某個畫麵一下子就竄進了腦中。
正是白日裡,紀青梧蜷縮著身體,躲在另一張書案之下,嬌俏又可憐的模樣。
活色生香的一幕幕,在他腦中閃過。
他不是縱欲之人,但隻要沾了她的身子,甚至是一靠近她,就止不住的想要觸碰得多一些,忍不住想要沉淪下去。
想到初次,北境軍營,在他的大帳之中,她是如何腰肢款款的坐上來......
武肅帝呼吸粗重地拿起手邊的釅茶,強行壓下心中的綺思。
他的耐心所剩不多,但再迫切,也隻能忍耐。
如果隻是想要得到她的身子,他本不必費這個功夫,他有的是手段可以讓她委身於他。
但正如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他自始至終,瞄準的都是那顆燦若琉璃,內外明澈的心。
這幾日,紀青梧這顆小腦袋已經在高速運轉了,與他相處的行為舉止也有了很大的轉變。
過猶不及,彆看她性子綿軟柔和,要是真被逼急了,她可是會不管不顧地咬人的。
武肅帝捏了捏眉心。
殿內響起一聲悠長的歎息聲。
聽到聲音,困得快要站不穩的李渝宗趕忙打起精神,進來給皇帝添茶倒水。
武肅帝淡聲吩咐了幾句什麼話。
李渝宗眼睛一亮,剛想嬉皮笑臉地誇聖上英明,但一想到皇帝說他笑得醜,就憋了回去,恭敬地稱是。
同樣的夜色。
華昌長公主終於趕上了前往北境的軍隊車馬。
隻是尉遲連平的行軍速度豈是尋常的馬車可以趕得上的。
因為要追趕,馬車幾乎是以瘋跑的速度前行,華昌長公主在路上暈車,吐了好幾次,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她哪裡受過這樣的罪,人萎靡得不成樣子。
軍隊的車馬正在驛站附近休整。
忽然,一輛馬車停在尉遲連平麵前,他眯眼看了看,這馬車的裝飾像是從臨安來的,他想是自己太過思念華昌,竟覺得這馬車和長公主的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