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略帶憂心地看著元珩走進勤政殿。
不知他到底是為了何事而去。
想到元珩挨過的戒尺和責罰,她再也站不住......
殿內。
武肅帝沒在批折子,而是閒逸地飲茶,手裡正執著一卷書卷,翻看典籍。
大案上的奏章,往常都是分為兩列,如今都疊落在已做好朱批的一側。
幾個時辰,就把堆了有一人高的奏折批閱完成。
李渝宗對武肅帝今晨到現在的行為舉止,背地裡稱奇。
昨晚,李渝宗要在宮中把持內務府事宜,沒有跟著皇上出宮。
天蒙蒙亮時,到了該上朝的時辰,武肅帝就出現在昭陽殿。
皇上準時回宮,這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皇上唇角微彎,眼底還帶著溫和之態。
要知道,哪一回武肅帝私服出宮,回來都是滿臉鬱結,像是隨時要爆發,閻王殿的羅刹也不過如此。
等聖上擺駕金鑾殿,上朝後,就更為詭異。
滿殿朝臣們見到皇上的臉色,覺著比昨日發火,黑沉著臉相比,更令人心驚膽顫。
武肅帝的神情如春風般和煦,端坐在禦座之上。
是個人就能看出來,皇上帶著神清氣爽的勁頭。
衛廷站在武官之首的位置,覺察到皇上的視線屢屢掃過他。
他本以為會因昨日的貿然求娶,引得朝堂大亂,受兩句訓斥。
但帝心難測,武肅帝看向他的目光竟帶著愉悅,好似還有一分快意。
議事的流程還如往昔,皇上的吐露之語還是一針見血,語不容情。
還是那位英明又鐵麵的帝王,眾朝臣戰戰兢兢的心,這才放下心來。
不然都快以為皇上被妖邪之物奪舍了。
雖不知皇上因何事開懷,百官們下了朝後都在祈禱,希望每日都能見到這般溫和的陛下。
李渝宗引著小皇子進殿。
心內打鼓,元珩小殿下的性子和聖上最像,小小年紀就有了極深的城府,若沒有大事,絕對不會在殿門口跪著求見。
元珩行至殿中央,撩開寶藍錦袍,有模有樣地跪下。
“兒臣參見父皇。”
武肅帝並未放下書卷,淡淡道:“你們都退下吧。”
沒有叫他起來,元珩的小身體跪得筆直。
“有何事要求朕?”
一如既往的淡漠聲音從殿上傳至元珩的耳邊。
“兒臣後悔了。”他雖說著有悔意,可語氣分外堅定。
武肅帝這才把手中之物放下,凝眸看著元珩,問道:“朕教過你什麼?”
“父皇教導兒臣,落子不悔,但人生和棋局不同。”
武肅帝問道:“如何不同?”
“人心有溫度,而棋局隻是冰冷的物件,當然不同,兒臣覺得,後悔與自省,是同一個意思。”
武肅帝對稚子的這番理論起了興趣:“說說吧,你自省了什麼了。”
元珩的手按在膝蓋上,抓緊了手下的錦袍衣料。
“父皇曾在宮宴上問過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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