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曾在宮宴中問過兒臣,是否有中意的人選作兒臣的母後。”
武肅帝道:“是有這麼一回事。”
小家夥眸底黑的純粹,脆生生地道:“兒臣有悔。”
武肅帝聽懂了他是何意,眉毛一揚,剛要問話。
門口傳來兩人的說話聲。
皇帝的目光轉向殿門口,元珩也忍不住回頭看過去。
在殿門口的紀青梧,看見元珩小小的身體跪在冰冷的磚石上,武肅帝高高在上地坐在龍椅上。
她心急地道:“李公公,元珩可是犯了什麼錯?”
李渝宗知道皇帝心情不錯,應該不會懲治小皇子,但也說不好。
他含糊地道:“紀小姐,老奴也不清楚,要不您親自進去問問?”
紀青梧本就有心護著元珩,她趕忙道:“麻煩李公公代為通傳一聲。”
李渝宗笑著稱是,但還不等他拔步,殿中就傳來男子清冽之聲。
“進來,杵在門口做什麼。”
紀青梧把跟前的啾啾扔給了李渝宗,就快步走進殿中。
小丫頭和李公公早就混熟了,也不怕他,大眼睛閃著期待,湊到他身邊,兩個人蹲在一處,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兩人的姿勢,把一旁剛被像能吃人的李渝宗訓斥過,唯唯諾諾縮在一邊的小順子看傻了眼。
紀青梧先是徑直地走到元珩身側,越看越覺著跪在地上的小人兒可憐。
她的一雙明眸憋著火氣,直直地看向武肅帝。
但這是在勤政殿中,她甫一看到那幾根氣勢凜然的盤龍金柱,還有穿著明黃龍袍,通身極具威儀,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
與昨夜溫聲軟語,在她耳邊說話之人相差太大。
紀青梧急急地轉開眼,又縮了回來。
方才的滿腔孤勇,頃刻間化成了煙雲,四散而去。
見到小家夥在地上跪得板正,她也提起裙擺。
她這個當娘的雖然還是沒膽子和皇帝硬碰硬,但她可以陪著元珩一塊受罰。
那雙素白的手,捏著裙裾,剛提起一點兒。
武肅帝的眉頭就皺了皺,語氣不耐地道:“都起來。”
一大一小都在紫檀雕雲龍紋的椅子上坐好。
武肅帝瞥了眼紀青梧,視線自上至下,眼神有若實質地劃過她的抹胸和寬袖,再到束腰上,看得她全身繃緊。
這微黯的神情,紀青梧通過這幾次“交手”,已然很熟悉。
因著在元珩麵前,她不敢透露半分不適,咬了咬牙,耳根有些熱。
等武肅帝的視線流連夠了,他才慢悠悠地開口:“適才,朕與吾兒元珩說到何處了?”
“吾兒”被父皇由冷淡轉為和藹可親的語氣,弄得開始不安,他的手指蜷縮著緊了緊。
元珩看了看身邊的紀青梧,見她正用溫軟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再次定下心來。
“啟稟父皇,兒臣發現自己上次想岔了,近些日子已在反省。”
武肅帝道:“反省了什麼,有何見地?”
元珩流利地說道:“真心喜愛一人,就該放在身邊時時刻刻看著,為她歡喜為她憂愁,不應該心生恐懼,反而望而遠之。”
說完,觀察著皇帝的臉色。
武肅帝若有所思地頷首,語氣寡淡地道:“繼續。”
元珩又道:“也要問過她的意思,是否願意共苦同甘。”
什麼喜愛和共苦同甘......
紀青梧神色迷茫,不知他們之前說了什麼,但元珩這話,怎麼聽起來不太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