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
李渝宗陪侍在皇帝身側。
他給批完折子的皇帝添了茶,見聖上神色尚算和悅。
便多話地道:“陛下,今日高大人提出的天象之說,甚為玄妙。”
但他心中也有疑惑:“隻是,要是以後紀小姐還想嫁人,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擔著嫁人就會危害皇嗣的名聲,何人還敢冒此大不韙?
武肅帝語氣淡淡,卻意味深長。
“她,唯有一人可嫁。”
可就算入了宮,被人指摘不利皇嗣,這該如何是好。
初時,李渝宗的腦袋還轉不過彎來,自己琢磨了一會兒,終於明白過來。
紀五小姐本誕育過皇嗣,是元珩殿下生母,一旦此事昭告天下,何來危害之說。
能為天子孕育子息,就是有福之女,合該天子享有,若她另嫁他人,為彆人延續香火,那才是真正的有損皇嗣之舉。
李渝宗想明白其中關竅,老臉笑的皺巴巴。
“聖上高瞻遠矚,實在高明。”
武肅帝斜睨他一眼,李渝宗便自知聒噪,連忙收起笑容,悄聲退到殿門外守著。
站在勤政殿門口,李渝宗看著不遠處的上書房,心中跟著著急。
就是不知道皇帝為何遲遲未動。
紀五小姐回了臨安,這小半年都快過去了,聖上發一道旨意,直接納進後宮不就得了。
何苦要作出那夜中私會之事?
現如今,情勢更加複雜,衛廷將軍也要求娶,若是為此再傷了君臣情誼。
皇帝不著急,他這個太監總管都急壞了!
原因無他,這位紀五小姐要是能早些進宮,他在禦前伺候的壓力也能小些。
衛廷下朝後就歸了家,他被星象之說困住,心中煩悶。
想回到書房,思慮應對之法,就被等在門口的婢女,請到了衛老夫人的院子。
衛廷問道:“祖母有何事?這般急切?”
婢女搖頭:“大公子,奴婢不知。”
但她不想得罪這未來的家主,還是給他透露了些消息。
“老夫人晨起去了寒山寺禮佛後,回家就在屋中,連七小姐她們來請安都被攔在了院外。”
進門後,衛廷藏起情緒,嘴角掛起溫和笑意。
“孫兒給祖母請安,祖母一會兒不見我,就這麼惦念,還派小桃在門口等著我,孫兒心中溫暖至極。”
整個衛家,敢同威嚴的老太太說笑的,也就數衛廷和小幺。
屋內異常的安靜,衛老夫人看著屋中的佛像,已經盤腿對坐了一個時辰。
聽到他的說話聲,她也沒有轉過頭。
潘嬤嬤對著衛廷擠了擠眼睛,示意他不要插科打諢,老太太心情正不好。
衛廷到了她身邊,也盤腿坐下,問道:“祖母怎麼一臉不高興,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衛老夫人這才開口道:“我哪有難事,難事都是你給我找回來的。”
衛廷不明所以,潘嬤嬤在老太太身後,用口型做著“紀五”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