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想打量一下武肅帝的神色如何,早做打算,結果就被他抓了個正著。
見他盯著她的腦袋瞧,她不明所以地伸手摸了摸頭上的布包。
沒散開,包裹的很嚴密,儀容沒問題。
可武肅帝的眉心皺得更加厲害,麵上都是不滿之態。
陶婉音跪在地麵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紀青梧柔聲道:“陛下,永王妃還懷著孕。”
聽到她出聲,武肅帝的嘴角沉了下來。
紀青梧的腦袋又飛速低下去,頭頂隻留一個灰色的小布包。
半響,皇帝終於開了口,卻是問道:“永王在殿門口跪了多久?”
李渝宗上前幾步,恭敬地回道:“從早朝散場,到現在已經有四個時辰。”
聽到永王已經跪了這麼久,陶婉音不知他是因何惹怒武肅帝,還以為與自己有關。
她焦急地道:“皇上,妾身自知有罪,不敢再忝居王妃之位,請皇上不要怪罪王爺。”
陶婉音剛恢複了幾分血色的臉,頓時又變得慘白,後背的灰色布料開始洇濕,可見出了很多驚懼的汗水。
紀青梧要為永王妃腹中的孩子保駕護航,她隻能再次抬頭,明眸含水,眨巴著望向麵容冷硬的皇帝。
武肅帝接收到她眼中的請求,他先轉開了視線。
紀青梧的目光依舊緊緊地盯著他。
也不知她有沒有聽錯,似乎聽到他歎了口氣。
冷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陶氏。”
陶婉音倉皇地抬起頭。
“這些日子,永王愈發放肆。”
武肅帝接著道:“朕叫你來,不是為了治你的罪,而是永王今日公然在前朝挑釁衛廷,並與他打架,現在還拒不認錯,朕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不是為了治她的罪,而是因為永王鬥毆之事。
話已至此,陶婉音明白皇上的用意,立馬道:“妾身明白!妾身這就去勸永王認錯,給衛將軍賠禮道歉,妾身叩謝皇上隆恩。”
武肅帝擺手,陶婉音急急地起身退殿。
又道:“李渝宗,你去門口看著。”
這麼一會兒,偌大的勤政殿又剩下兩個人。
紀青梧先是回身看了看門口,發現李渝宗在出去的時候,已經把殿門虛掩上,門外的人看不見裡邊的情形。
她的膽子立馬大了起來,直接走上了幾層台階,到武肅帝麵前站定。
紀青梧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陛下的英明決斷,臣女拜服。”
武肅帝隻瞧她一眼,又轉過了頭,目光落在書案上的鎮紙上。
問道:“何處英明?”
在來的路上,紀青梧也拿不準皇帝會如何處置永王妃。
她還以為,皇帝會同太後一般,想要廢除陶婉音的妃位,給永王再指一位門當戶對的王妃。
可現在看來,皇帝並沒牽連怪罪永王妃的打算。
紀青梧笑得真心誠意:“陛下看著麵冷,可是心熱,不忍心永王失去心愛之人。”
聽著她嬌柔的嗓音,武肅帝的耳朵都覺得輕靈了不少。
他這才拿正眼看她,語氣沉沉地道:“朕不忍心的,可不是這個。”
與他目光相接,紀青梧立馬揚起更為燦然的笑臉。就算穿著粗布衣裳,也掩蓋不住這等妍姿豔質。
但武肅帝卻沒好氣地道:“你這是什麼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