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雲公主與駙馬的車馬已經到了門口。
這大婚的儀式繁冗隆重,慶雲公主頭戴九翬鳳冠,身穿繡有雛雞的嫁衣,身後跟著八名童子,手持著方圓扇子,後麵還有二十名提著宮燈的侍女。
黎承訓又是一身紅袍,與昔日金榜題名的狀元袍不同,他今日著的這身喜袍鑲著金邊,貴不可言。
永王騎馬一路隨行,他在門口翻身下馬,走到後邊的馬車旁,伸出手去,等著牽陶婉音下來。
陶婉音掀開車簾,驚訝地看著伸到她麵前的手掌,她猶豫半響。
永王耐心不足,催促道:“愣著做什麼。”
而後,主動拉上她的手,察覺她手心冰涼,皺眉道:“方才在宮中緊張什麼,皇上和太後又不會吃了你。”
陶婉音早就知道太後不喜歡她,之前是看在陶閣老的麵子上,如今太後愈發不隱藏這份反感,她如何能泰然相對。
慶雲公主和駙馬已經在眾人的哄鬨聲進了府中。
永王望著他們的背影,道:“你還記得嗎?”
話題轉換得太快,陶婉音不解地問:“記得什麼?”
永王攥緊了手中的柔荑,道:“本王與你成婚那日,本王就是這麼牽著你的手,走進王府中的。”
陶婉音的腳步頓住,她都忘記了,他們也曾有如此貼近的一天。
永王觀察著她的反應,屏氣道:“你忘了?”
她低低地道:“王爺也知道那是過去,人總要向前看的。”
說完,陶婉音就看著甩開她的手,怒氣衝衝疾走而去的永王背影。
被他牽過的那隻手,已經熱暖了起來,她放在小腹上。
腹中的孩子,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大婚儀式舉行。
紀青梧也隨著大家在一旁圍觀。
她這才知道,黎承訓家中隻剩下一個老母,特地從顯陽接到臨安。
婚儀隻有幾拜,不用叩首,因為公主是君,是不用跪拜婆母的。
等到典儀官高呼:“禮成!”
紀青梧身邊響起震耳的歡呼聲。
兩人身上的鮮紅錦袍被風吹動,接下來,他們還要去新房行合巹禮。
紀青容許久沒有出門,見過這樣的熱鬨,她拉著紀青梧一塊去了新房。
她們去的時候有些晚,已經圍著不少人。
陶婉音是親王妃,是公主的親嫂嫂,自然站在最前頭,她瞧見紀青梧,就立馬招手喚她過來。
紀青容道:“青梧,你過去,我懷著孕怕被擠著,就在外圈看著。”
左右是在房中,身邊還有春杏護著,紀青梧去到陶婉音跟前。
滿屋的紅色,就紀青梧這一抹亮藍色,到了前排就很顯眼。
一身喜袍的黎承訓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紅色的大床之上,兩位新人坐在上頭,手中牽著同一根紅綢。
紅紗蓋頭被掀起,慶雲的臉上難掩羞色,對飲合巹酒,喜婆婆嘴中的吉祥話不停。
眾人歡騰著拍手,本該是熱鬨的場景。
但在這一刻,紀青梧的心底卻溢出一絲悵然,因慶雲所托非人。
洞房鬨過後,黎承訓被人拉走喝酒,眾人也跟著散了。
紀青梧已經走到門口,又被慶雲公主身邊的侍女請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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