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都行吧。”
“附近有看到什麼異體嗎?”
“沒看見,不知道。”
“要吃點東西補充下體力嗎?”
“可以,看您的。”
“身體需不需要治療一下?”
“都可以。”
……
楊樹沛發現自己無論問什麼,男人都顯得興致懨懨,一切問題的答案都是“不知道”“都可以”“無所謂”“還行吧”“看您的”這種隨口應付的話,對於這個來路不明的實驗體,楊樹沛想多打聽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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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問什麼都一問搖頭三不知,你叫什麼名字?沒什麼彆的意思,就是你肯定不喜歡我們拿實驗編號稱呼你吧?”
男人停下了腳步。
“雖然叫我a0001我也不會生氣……但是,我確實也該有個新名字。”男人自言自語地小聲說,他沉思了一會。
“沒想好?”
”不,我叫楚斬雨。”
石破天驚,斬雨無形。
“你這個名字起得好,很有中國的韻味,不過聽起來,也像我知道的一個人。”楊樹沛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名字,礙於太多人在場,他沒說出來。
“那我們還真是有緣。”楚斬雨臉上浮起一個標準的微笑,隻不過那微笑非常淺淡,“楊中校,我和你們走。”
於是楚斬雨跟著他們去了地球軍區,他替後麵的力氣小點的士兵背著東西,炎炎烈日,汗珠瀑布一般滾滾而下,他走到楊樹沛身邊“長官,能用一下您的刀嗎?”
楊樹沛拔出匕首遞給他,楚斬雨把自己的長發一把挽起來,匕首橫刀割斷,斷裂散開的黑發瞬間被忽然劇烈的海風刮走,如漆黑的蒲公英一樣飛遠。
“這樣就省事多了。”
楚斬雨笑著說,楊樹沛注意到他至少背了十個人的背包,大概有50斤到100斤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他背上,但是楚斬雨的步伐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穩穩地跟著隊伍,走路連氣都沒喘。
到達軍區的時候,楚斬雨拆下行李,交還給他們原先的主人,軍區有人拿水給他喝,他擺手拒絕,隻是走到陰暗的角落裡,似乎是不願意彆人投射過多的關注。
“藏在哪裡都沒有用,你說你,長這麼帥還不讓人看了?蓬頭垢麵的糙人裡麵混進來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子,人家少不得多看兩眼的,剛剛有個小姑娘說要是能再看你幾眼,今天中午就能多吃點東西。”
看他獨自待在角落,楊樹沛又走過來搭話,拍了拍他的肩膀,順手把一個盒飯遞給他“吃吧,看你應該挺久沒吃東西,等會我還得護送你和科研人員到火星基地的飛艇上麵去。”
“火星……基地?”
“對啊,火星基地。”楊中校痞笑著拍了拍他露出來的腳踝,“雖然不知道你是哪來的,不過實驗體都得乖乖地回火星基地去,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得去科研部報到登記,知道沒?”
“……我知道了。”
楚斬雨揭開飯盒,露出裡麵難得豐盛的菜肴,他舉著筷子久久未動。
“楊中校,您吃的是這個嗎?”
“我們都吃這個,軍民都一樣。”楊樹沛心虛地咳嗽兩聲,“彆東問西問了,這年頭有吃的就不錯了,彆挑三揀四啊。”
說完話他背著手離開了。
楚斬雨沒有吃,他合上盒飯,向人問了廚房在哪裡,便端著盒飯向廚房走去。廚房裡麵的炊事員也是東方麵孔,他正忙活著吃飯,見到生麵孔進來,一時沒反應過來。
“您吃的是什麼?”楚斬雨問道。
他看向炊事員的不鏽鋼碗,裡麵是皺巴巴的豆子,空心菜和青色的玉米粒。
他把自己的飯盒打開放到炊事員麵前“為什麼您和我吃的不一樣?”
“你誰啊?到我這來,而且瞧你說的,什麼叫做‘為什麼’,那好的東西肯定先留給傷員和沒能力的人,我們沒傷沒病的,又是軍人,吃差點又不會餓死。”
楚斬雨轉身就走。
“誒誒誒,你去哪?不吃飯彆浪費啊!”
“您給誰都行,我不餓。”
楊樹沛剛從治療艙裡掙紮著爬出來,帶重傷走十幾公裡差點要了他的老命,此時正端著水煮白菜和玉米餅,鼓著腮幫子啃個不停,要說餓極了什麼都吃,玉米餅餿了他都沒嘗出來,吃的津津有味。
“中校,外麵有人要見您。”
“誰啊。”
“不認識,他說他叫楚斬雨。”
楊樹沛“哦,讓他進來吧。”
門口的警衛員麵色嚴峻地把楚斬雨請了進來,他看楚斬雨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債主找上門來了。
“吃完啦?坐啊。”
楚斬雨看了看他碗裡清湯寡水的吃食質問道“楊中校,您為什麼欺騙我?”
“我哪裡騙你了?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人可誠實了。”
“您告訴我都吃一樣的,可是您就吃這個?”楚斬雨沒有坐下來,被碗裡那乾癟的小白菜刺痛了眼眶,他麵色毫無波瀾,但是語氣尖銳,明顯是在苛責。
“你這就不懂了,我現在受了重傷,為了防止傷口消炎,吃點清淡的很正常。”楊樹沛莫名心虛,趕緊打圓場。
“我已經看過炊事員吃的東西,他說是傷員和殘疾人吃好的,和您說的明顯對不上,那麼您是把我當成傷員還是殘疾人?怎麼看,你現在都比我更像是傷員吧?”
“我沒把你當成殘疾人和傷員,你初來乍到,那是對你的客氣點。”
“楊中校,但是您其實並不尊重我,不尊重談什麼客氣呢?最關鍵的是,您也沒理解我的意思,我說的‘我跟你們走’不是跟著你們,讓你們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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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沛靜靜地看著他“那是什麼呢?”
楚斬雨深吸一口氣,眼眶有點紅,他說道“我想成為你們的一員,我想和您,和你們一樣,成為穿著軍裝,保護他人的戰士,所以,請不要把我當成特殊的人來對待,請讓我和你們同行的這段時間裡,享有和你們同樣的待遇。”
楊樹沛一邊回憶,一邊嘖嘖感歎,就是含混不清的聲音比較費人耳朵,“說著我都有點懷念當時你比較刺頭的時候了,氣急了還敢直呼我大名,現在你還敢不敢了?”
“那是不敢了,人都是要變的。”楚斬雨心情略微放下一點,“就像以前我最不願意做違心的事情,結果現在撒謊都快成習慣了,官話說的也越來越順口。”
楊樹沛笑起來,不住地咳嗽,機械立刻智能地感應到他的身體需求,機械手變形成出水口,從旁邊的架子上隨機拿了一個水杯,迅速地倒了杯熱水,與此同時他腦下枕著的軟墊立刻緩緩升高,調整成一個適合喝水的姿勢。
受腫脹的脖子影響,楊樹沛肩膀以上的任何動作都會十分不便,就像現在的水杯湊到他嘴邊,他的嘴巴裡發出“呃呃啊啊”的奇怪咕嚕聲,像是嘴裡有一窩活魚在沸水裡蹦跳,他半天沒能張開嘴,楚斬雨的心立刻懸了起來,“中將,您怎麼了?”
“沒……………………”
“事……………”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楊樹沛才顫顫巍巍地張開嘴巴,從蒼白的兩瓣嘴裡,一朵黑木耳一般蜷曲萎縮發黑的舌頭,慢慢地探出來,勉強夠著杯子水麵,一點一點地把水舔吸到自己嘴裡,一縷縷渾濁的涎液從大張著的嘴巴邊淌下來。
這副樣子可謂毫無形象,舔水的樣子比路邊垃圾桶扒拉食物的狗都還要狼狽,楚斬雨心裡塞滿了酸澀的硬塊,堵得他胸口悶悶的,“看您的樣子,還是彆說話了,我陪您在這裡坐一會吧。”雖然他於私於公都非常想和楊樹沛聊一下安東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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