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鐵門哐當一聲砸到牆上,楚斬雨的軍靴上頓時滿是灰塵,他們的鼻子都猝不及防地被一股久經發酵的發黴味偷襲了,腦子裡仿佛進了蜂窩,嗡嗡作響。
楚斬雨舉著手電,把兜裡裝著的手掏出來分給他們捂鼻子,看著血糊糊的斷麵,斯通博士立刻堅決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裡的路是通向培育中心的鐵道。”麻井直樹手裡是一張斯通博士剛畫好的地圖。
楚斬雨打開手電,把漆黑的台階照得透亮,角落堆積著灰塵,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十分整潔乾淨的科研部,現在看起來卻像廢棄了十幾年無人清掃一般。
走到哪裡都找不到通訊設備,信號也發不出去,能想到的出去的辦法就是坐培育中心和科研部之間的露天鐵道。
這條地道整體走勢朝下,和之前的樓梯一樣窄得嚇人,感覺得屏住呼吸走,幸好不長,走了大概十分鐘,斯通就看見儘頭出現了他記憶裡熟悉的地方……但是是一扇非常古典老式的木門。
“我們現在所處位置距離地麵應該有八十米,等到了鐵道上,露天環境下應該能收到信號。”斯通博士說道。
但是現在環境詭異,斯通說著,內心忽然很沒把握這扇門打開之後會是什麼。
而楚斬雨手裡拿著剛剛順來的一把匕首,用刀尖撬開了上麵和科研部環境極不相符的一把鐵鎖,一看就很有年頭。
然後他還沒來得及打開木門,就聽見一聲尖叫,黑影竄出,不知什麼東西一把撞開了門,以楚斬雨感受到的力道,至少是一頭崽子被獵人奪走的母熊。
他眨了眨眼睛,然而什麼都沒看見。
倒是麻井直樹和斯通都對他猛然後退麵露疑惑,於是楚斬雨說“剛剛有個東西撞了我一下,你們沒看到嗎?。”
“少將,在我看來,是您自己開的門。”
楚斬雨正欲回答,這時非常應景地響起了啼哭的聲音,尖細且刺耳,好像有人拿著繡花針在耳膜上滑來滑去的。
“嗚嗚………嗚嗚嗚………”
聽起來很像是風刮過,然而這種情況下,誰也說不準是什麼,隻是光聽到就感覺骨頭裡冒出了千萬隻螞蟻一樣,毛骨悚然,這聲音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過了一會,楚斬雨搖了搖頭“走吧。”
“嗚……嗚嗚嗚……”
斯通博士半隻腳跨進了木門,這時麻井直樹猛然回頭看向他的身後,他沒有聽錯,啼哭聲這次近在身邊。
“趴下!”楚斬雨大聲喊道。
他拿過麻井直樹的製暴刀,和那迅速逼近的白影驟然對上,細長如藥針的喙狀物洞穿了堅挺的刀麵,楚斬雨乾脆把刀背在身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它。
要是常人,這和絕對已經變成碎片了,幸好楚斬雨並不是常人。
這個喙狀物,不是什麼鳥類,而是一個形狀極其扭曲的孩子,他像一柄軟劍一樣,剛剛直直地衝著斯通博士的腦子飛來。
“嗚嗚嗚嗚……”
異體被楚斬雨攥成拳頭握在手中,它的身體的確柔軟得不可思議,讓楚斬雨聯想到橡皮泥和果凍,而伴著汁水飛濺的清脆爆裂聲,這個穿著白衣服的小怪物發出一聲急促的哀嚎後,在楚斬雨手中被扯成了兩半。
與此同時,麻井直樹非常迅速地抱住斯通,把他拖回了木門內,斯通最後一眼看到門外的景象,那竟然是一張張死白衰弱的麵孔,形成一堵人牆,把出口牢牢地堵住了。
“你們看上麵。”楚斬雨抬頭看著天花板,拎著滿手血肉說道。
剛剛丟掉的散光手電筒在地上咕嚕嚕打了個轉,再被異體的血一浸,被染成血色的人造光照亮了天花板上幾乎看不見的景象。
本該是金屬材料的銀灰色天花板,此刻卻完全是一片破敗的古舊木板,橫著蛛網和灰垢,和門外一樣的麵容密密匝匝地擠滿了整個天花板,而且隨著他們的走動,這些麵龐還會跟著一起移動,蒼白稚嫩的臉頰反射著屠刀飽滿的雪亮。
這一幕,十分安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嗎,救命啊,來人啊!!”
這個聲音,是安桂賢!